“王探长何妨说出你的条件。”
“我要蒲望石杀人偿命!”
“王探长投资一向精明,怎么在这里犯糊涂?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就算蒲老板肯把命给王探长,易小姐也未必能活过来。王探长除了逞一时痛快,能得到什么?到时候,王探长怕是连上海都待不下去。”
“你少拿这套糊弄老子,既然走了这条路,老子就没想过好日子!我听说蒲望石现在坐立难安,他那把安稳椅子坐得也够长了,是时候有人给他掀了。”
对于不肯亮出底牌的人,唯一的方法是等待。
旅馆柜台灯光微弱,后厢房传来老迈的咳嗽声,应该是替旅馆值夜的人。
王显发抬手,将紫砂壶里的水往嘴里倒了两口。
一道黑影从后窗跳入客厅,急停,旋身攀上楼梯,“噔噔噔”。
消失在视线之外。
一只黑猫。
楼上老鼠急切地逃命的轰隆声。
王显发有片刻的分神。
等待的时间够长了。
江世起趁王显发不备,抬腿勾住他的左膝盖,使劲前拉,王显发摇晃欲跌,他又抬掌下劈,砍中王显发拿着紫砂壶的手腕,紫砂茶摔到楼梯上,砸得稀碎。王显发一头扎进沙发垫子中,双膝跪地,他挣扎要站起来,一杆黑色的抢杠已抵着他的太阳穴。
“江世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死了,姓蒲的小妞跟我陪葬,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嘭。
嘭。
嘭。
嘭。
江世起在王显发耳边连射四发子弹,沙发里的纸屑飞溅,楼上隆隆地脚步声,伴着惊慌失措的喊声。
掌柜从后厢房里跑出来,穿着单衣单裤,透着腾腾地热乎气。
“哪里来的枪声?”
“不关你的事。”
他的食指触着扳机,只消稍稍用力,王显发便会脑浆四溅。
“姓江的,我改了主意,不用蒲望石亲自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马开出我的条件。”
王显发边说边站起来,坐到被打得稀烂的沙发上。
“请讲。”
“我要是没记错,你的枪里应该还剩一发子弹。你对自己连开三枪,要是那一发子弹没有打中你,我当下就提出交换条件。”
“我先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叫人送到蒲公馆的珍珠耳环,是男人送的,还是女人送的?”
王显发咧嘴笑了,“死到临头还要跟我嘴硬,第一,不是珍珠耳环,是一对钻石耳环,第二,送耳环的是一个 6、7 岁的小孩儿。”
“王探长好记性。”
江世起拇指压下倒击锤,拨动弹巢,若干圈后倏然停住,松开倒击锤,枪口对准太阳穴,食指下压,没有丝毫犹豫,连扣三次。
最后一枪时,王显发站了起来,也许他不相信他的运气,害怕江世起的血会溅到他身上。
枪声没有响起。
运气这一次站在江世起这边。
“到王探长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明天是易蓝的冥诞,叫姓蒲的在大三元摆十桌,再到易蓝的坟前给她磕三个响头,我就把他的宝贝女儿给他送回来。”
“我还要蒲小姐的一件信物,证明她还活着。”
“江世起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去給蒲望石传信,信不过,你枪里还剩一颗子弹。我绝不躲闪。”
江世起看他一眼,离开了神州旅馆。
蒲公馆里,元吉正坐在客厅发愣,福田叔站在窗口,看到江世起的身影,从门里迎出去,“怎么样?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