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会伪装自己的狐狸。”

“真是荣幸,活到三十五岁,竟然还能得到这样新鲜的评价。”

他站起来,匕首仍旧捏在手中,“叶医生,我不是来跟你斗嘴,我来找人。”

叶悬济轻轻一笑,抬手将匕首推入他怀中,“江世起,这种东西,你吓唬别人可以,对于我来说,它只不过是我工作时候的一样工具而已。”

匕首闪电般滑入江世起掌心,他并不真的想动刀,但他也不想叫叶悬济太过得意,收刀的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卡住叶悬济的手腕,没等他使力,只觉得手指酸麻,他不由自主地松开手。

叶悬济也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没有了,“江世起,我可能没有你的功夫好,但是在叫人疼这件事上,你最好不要在医生面前逞能。”

“是我太小看叶医生了。失敬,”他收起已经抵在叶悬济下巴上的刀子,重新坐回椅子里,“那么,叶医生要怎样才肯说出一一的下落?”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

“因为在上海,你是她最信任的人。”

叶悬济像是被人突然砍了一刀,笑得十分凄恻,他抬高了眉头整理自己的袖子,等他再抬起头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过去或许是,现在不是了。我昨天下了班赶到蒲公馆时,她已经溜走了。海棠说她走之前答应了八点半之前会赶回来。结果你也看到了,所有人等了她一个晚上。”

“多谢叶医生的早餐。告辞。”

江世起站起来朝外走,身后传来叶悬济的声音,“我知道江经理做事一向都有自己的理由,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什么理由能够说服你带一个十八岁生日当天的女孩子上赌桌玩命?或者这是江先生别出心裁的生日礼物?毕竟,她非走不可的那件大事,一定跟江先生有某种关系。”

“我不知道她昨天过生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叶悬济解释。

“当然。你没有理由知道,”叶悬济起身推开桌椅,朝内室走,“江经理慢走,我就不送了。”

按照他在脑子里拟好的名单,江世起又去找了徐来。徐来在片场化妆,脸色乌青,化妆师的粉总是遮不住眼底一圈黑印,她将粉盒砸到地上,“这点事都做不好,你们干什么吃的?”

他倚在化妆室的门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新的香烟,烟头在拇指盖上顿了顿,掉下一缕烟丝,化妆师收拾东西离开了化妆室,他才点燃香烟,开口道:“徐小姐可知道一一去了哪里?”

“哟!江经理来找一一?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找她什么事?该不会又想起玩什么新花样吧?”

江世起看着她,不出声,烟雾一阵接着一阵喷到空中,直到充满了房间,两个人的面目都变得模糊可憎,他将半截烟头扔到地上,拿脚尖碾灭,“跟她道歉。”

徐来一边拿手扇风,一边问:“道哪一次的歉?”

“蒲小姐想要哪一次就哪一次。”

“江经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当是替蒲小姐过生日。”

“哈哈,据我所知,蒲小姐过生日压根儿就没想起你。她呀,根本就不想看见你。”

“这个更好办,等我把她送回蒲公馆,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我。”

“别说得这么绝对,这年头,世事难料。”

“徐小姐,告诉我一一在哪里。”

“我不知道。”

她挑衅地看他一眼,坐回位子里,自己拿起桌上的胭脂盒子,往脸上抹。

“我这个人,耐性有限。”他看着镜子说。

她迎向镜子里他的目光,“我这个人,江经理也不太了解,吃软不吃硬的。”

“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