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谁都没说。我干嘛要说这个？”

“赌桌上呢？”

“赌桌？哦，那天我手头紧，赊了 181 赌档五千大洋，他们不给赊，我就跟他们说等我把大世界卖了，连本带利还他们五个五千。我就在那儿说了一嘴，别的什么地方都没说过。”

181 赌档的老板，坐的是青龙帮第三把交椅。

“很好，你现在求神拜佛保佑，大世界不要就此倒闭清算。”

“呵呵，我不用着急，江世起，你忘了你跟我签过一个六十万的合同，你答应我你会买走它的。法国领事莫里斯做的担保。”

“你忘了合同里有一条，在此期间，你不得向任何人走漏风声。”

黄十八面如死灰，“这么说，我一无所有啦？好，我也不要什么八十万不八十万了，大世界现在有多少钱，你统统给我。”

说着，黄十八冲向退票室，“谁也不许再退票了。我是老板，听到没有，谁也不许再退票了！不退了，不退了。钱我要留下。”

“阿德，给黄老板带五千大洋，然后送黄老板回家。”

“我不要五千，我要所有的钱，汇丰银行还有存款对吧，我要去提钱，我要去提钱！大世界的钱都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退光。”

“黄老板，如果你还在这里胡闹，我会叫人把你绑回去。阿德，送黄老板走！”

阿德也像捡起一片羽毛般，将黄十八捡走了。

吕元吉拖他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世起哥，要不，我们别管这个烂摊子了，他要钱就给他，管他愿不愿意退票，你说得对，大世界终究姓黄。”

“元吉，我们签的合同里头，并没有不许泄露风声这一条。刚刚是我在唬黄十八，如果他有心回去查验合同，就会发现。”

元吉呆若木鸡。

“想不到你也有疏忽的时候。”

“我以为这是常识。我太低估人类的愚蠢。”

“不如我们”元吉的手掌比出一把刀的姿势。

他摇摇头，“行不通，如果这个时候动手，连最蠢的探长都知道把嫌疑安在谁的头上。就算巡捕房找不出证据，有人也会帮他们制造出来。”

“你是说”

“哑女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可这火越烧越烈。”

“唯一的解法兴许不是浇水，而是火上浇油，让火越烧越烈。”

“你有了想法？”

他摇摇头。

青龙帮不必再去，可他仍旧离开了大世界。

报童在路边高声叫卖，“信报，信报，看大世界如何瞒天过海欺骗消费者！”

他停下来，花一角钱买一张报纸。

报童并不认识他。

“先生，您喜欢看大世界的新闻？我这里还有好几份呢。”

他又从挎包里抽出好几份报纸，“您都要的话， 一起三角钱。”

除了《申报》将此次大世界事件的重点放在蒙面歌姬的身世上，其他报章媒体全是对大世界欺骗消费者的抨击。

他递给报童一块鹰洋，“你去拦住后面巷子里那位穿藏蓝长袍戴帽子的先生，跟他说一番同样的话，这鹰洋就是你的了。”

“我知道了，他在跟踪您。”

黄十八要是有你一半机灵，我们就不会面临现在的困局。

他冲他笑一笑，“去吧，别告诉他你的发现。”

这只尾巴跟了他足足两天。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只是跟着他，有时候他故意甩掉他，等他走出大世界时，他又等在路口一间包子铺门口。

慌张。拖沓。

等报童跟他说完，蓝色长袍自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