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就跟我妈去买菜,总想着占人家便宜一个道理。”

“阿妈那叫节俭。”

“一个意思,你那个好听点儿。对了,世起哥,蒙面歌姬这个事儿,你看能撑多久?”

“撑到签买卖合同的那一天,然后,蒲望石每天能够挣多少钱,由你来决定。还有一件事,你继续暗中吊着黄十八,让他在赌桌上越疯越好。”

“知道了。世起哥,我觉得你特别有本事,我特别愿意跟你学。”

“少拍马屁。”

江世起与私家侦探黄靖南约在黄浦江边见面。

他习惯等人,提前约定时间十五分钟到。

江面宽阔,江水悠悠,几只水鸟贴着水面飞过。远处的汽轮声,码头苦力的号子声,水浪声,不远处洗衣人的说笑声,是黄浦江永恒的旋律。

江风肆虐如寒霜,只有嘴唇上的烟带来一丝暖意,一吸一呼之间,风将烟灰吹得到处都是。

黄靖南出现在防波堤上。

他看着他不慌不忙的走近。

“下次见面,我们应该在附近的山上,我顺便省下当周的锻炼计划。”黄靖南一边在石头上刮脚上的淤泥,一边说。

“做私家侦探的,不该这么挑剔。”

黄靖南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有一张育良院的照片,模糊,应该是你要找的人。”

他捏着纸袋,“之后呢?”

“她与一名叫董玉的相好,一起出了育良院,可我访遍了各大书寓、长三堂子,并没有一位姓董名玉的人。”

“她们既然从育良院出来,便不可能再回到烟花柳巷之地。”

江世起与其在说一种推论,倒不如在说一种希冀。

“江先生有所不知,所谓妓女从良,古往今来,少之又少,她们习惯了躺着挣钱,很难再凭别的辛苦劳作自食其力,大多数人还是会回到老路上去。”

他知道黄靖南说的是事实,脸上仍禁不住有愠怒之色。

“当然,江先生要找的人,另有例外也说不定。”

“我付的佣金里头,可不包含什么安慰人的费用。”

“江先生知道就好。这件案子,来来去去,像是进入了一条死胡同,江先生还查么?”

“查。下次见面的地点,我会再通知你。”

他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那个叫董玉的,会不会改了名字?”

“我也这样想过。如果是改了名字,要找起来,那就是海底捞针了,现在在租借当局登记在册的妓女,不包括暗娼,超一万人之多。”

“同一时间的育良院,除了董玉,还有别的人知道也说不定。”

“我会循着这个思路往下查一查。”

防波堤上,有几个孩子在放风筝,他走近时,有个孩子喊,“江大叔!”

是孤儿院的柳生。

他四处看了看,“谁陪着你们在这里?”

“黄阿婶。黄阿婶在江边洗衣裳。”

他帮他们把风筝上的线缠结实,又将风筝尾巴截去一段,风筝果然飞得更高了。

“江大叔,你什么时候再回孤儿院?”

“等江大叔忙过这一段。”

“一一呢?你最近看到她了吗?她也好久没来孤儿院看我们了。只托人给我们送吃的来。”

“她最近也很忙。喏,趁着黄阿婶在洗衣裳,你们去买一根糖葫芦,记得,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掏出钞票,放在柳生手上,四个孩子疯跑而去。

江风似乎更凉了,他竖起大衣领子,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防波堤。

蒲公馆东厢房。

万祥绸缎庄的夏平裁缝正在给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