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安静极了,潮水在仓库地板下涌动。
“海棠,你先到岸上去。涨潮了。”
“我等你。”
“你到岸上等我。”
鬼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找到药。
她烦躁不已,踢到角落里捆得严严实实的两只箱子。
“在这里!”
“找到了?”
海棠还在老地方。
“海棠再不走你会淹死的,快回岸上去。”
“一会儿你怎么出来?”
“我,我还没想过。”
“随便踩着什么踮脚,爬出来,我接着你。”
两只木箱教油纸捆得结结实实,受重视程度与其他几堆只拿防雨膜盖上的箱子完全不同。
她激动不已。
她要拿走十瓶。才对得起今晚的险境。
解开麻绳费了些时间,托运货物的人恨不得每五公分打一个结,她的手指被麻绳扎伤,最后不得不用牙齿咬开。
抖开绳索,冷冰冰什么东西扑面飞来,她吓得捂住嘴巴,不住地跳,许久才平静下来。
吱吱
是蝙蝠。
在仓库里穿梭。
兴许里头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她不敢碰麻绳下的油纸了。
“没事,没事,蒲一一,蛇会冬眠,就算有,冬天它也会咬人。”
她安慰自己,可还是下不了手。
屋顶的鸦青色变成了麻灰。
她走到先前跌落下来的地方,在办公桌的桌斗里瞎摸,摸到一个小钉锤,拿着小钉锤捶打木箱外的油纸。
再没有什么东西跑出来,她才抖开油纸,探手往里。
纸包,一条一条,紧紧码在一起。
她掏出一包,打开,味道跟福田叔身上的味道有些像。
可是浓度要超过千百倍。
是鸦片。
难怪捆得这么严实。
盘尼西林到底藏在哪儿?
她几乎要喊了。
气窗外的灯陡然灭了。
他们发现了?
眼睛又陷入黑暗里。
她蹲入板条箱之间的缝隙里,等着大门打开。
过了许久,几乎能看见屋顶的形状,依然没有人进来。
她才明白,熄灯是因为天亮了。
她走出板条箱,将打开的鸦片胡乱包好,扔回木箱子里,没有扔准,砸到了木箱后面的板壁上,咚一声。
空的、咚的一声。
不像墙壁的声音。
一道暗门!
她跳起来,绊到什么东西,一条黑影窜出来,手上拿着匕首。
她来不及惊吓,问:“你是谁?”
匕首刺过来。
她抱头逃开。撞到货架上,木箱将她的香云纱又撕掉一块。
黑影比她快得多。幸亏她刚刚摔了无数跤,已摸清仓库里的地形,才能在每一次他要追上她时,侥幸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