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看她像花豹一样眯起眼睛,要咬人一般,赶紧卖了陈老板“陈太太,我看陈老板正在楼上跳舞呢,你还不去看看?”
他们没有去看电影,元吉陪她上三楼无人的露天回廊坐了一会儿。吹了会儿冬天的冷风后,她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吕元吉,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哎,好。今天实在对不住了,一一,人太多,照顾不周,改天,改天我们,我和江……”
“打住,元吉,从今往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哎,好,不提,不提。”
两个人下到二楼,西餐厅的管事见到他们,走过来打招呼,“吕经理,蒲小姐,要用餐么?”
“看不见蒲小姐要走?用什么餐!”一上午,吕元吉也被那股不知名的邪火传染上了。
“也好,吃完饭再走,省得回家汪婶还要给我单做。”
“好,吃完饭再走,快去拿菜单,找靠里的桌子,拿屏风挡着,”吕元吉一面吩咐,一面跟着蒲一一走进餐厅,走着走着,又指挥一旁的侍应生,“门口给我挂上牌子,暂不营业。哎……还有,把门从屋里给我锁上,蒲小姐吃完饭之前,谁也不许进来。”
他实在害怕一顿饭的功夫,又节外生枝,吃出什么幺蛾子来。
蒲一一取下漆皮手袋,放在一旁的黑皮椅子上,拿起描金雕花菜单,念了起来,“清蒸王八,油炸鸳鸯,红烧狼心,醋溜狗肺,金陵片陈世美,炭烤负心贼,元吉你说还点什么?”
元吉听得心惊肉跳,“这么多吃不完吧?”
她不说话,接着往后翻菜单,翻到最后一页,“你说你们男人,喝酒就喝酒,还非要分出许多名堂,什么威士忌、伏特加、朗姆、龙舌兰、金酒、白兰地,阿……阿夸……”
“阿夸维特。”
“对,阿夸维特,梅斯卡尔。白酒红酒葡萄酒不够你们喝么?”
“是是是,我们男人花样太多,太不知足。”
她轻轻抬起右手,食指往上竖起,侍应生走到跟前。她说:“把我刚刚念到的,各来一瓶。”
侍应生看向吕元吉,“吕经理。”
“你也担心我付不起钱么?”她半侧着脸看侍应生。
没喝已经开始发酒疯了。
吕元吉屁股离开椅面半寸,骂:“蒲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你跟着瞎操心!”
很快,棕的、粉的、绿的、黄的、蓝的、紫的、透明的,大小高矮不一的玻璃瓶便摆满了桌面。
侍应生不得不另拉一张桌子过来摆菜。
她大手一挥,“开酒!”
餐厅里没有人。
屏风又将他们围了一层。
外人什么也看不见。
吕元吉点点头,“给蒲小姐开酒。”
嘭。
嘭。
嘭。
放炮一样。
橡胶塞,木塞,统统打开。
酒香溢出酒瓶,与空气中的其他分子糅合在一起。
琥珀色的液体倒入高脚杯。
酒香更浓。
元吉也跟着放松下来。
“头一杯,敬我蒲一一的茉莉章首用。干杯!”
半杯波本威士忌下肚。
“第二杯,纪念我蒲一一头一回输得这么惨。干杯!”
一杯波本下肚。
一个菜还没上。
“第三杯,第三杯,我要换一个颜色来喝,我要喝粉色,粉色甚得我意。”
吕元吉拦住她的酒杯,“一一,一一,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听我说,酒桌上有两大忌,一忌空腹喝酒,喝完第二天生不如死,二忌酒混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