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干?干什么?”
“当然是办报纸,办一份有我们女人特色的报纸。”
“女人……你穿成这个样子,玉皇大帝也认不出来你是个女人。”掌柜地插话。
蒲一一想起小时候的事,笑问:“是不是还要比男人办的报纸有出息?”
白婳大笑,指着她,“你还记得。”
“哪,三年级有个穿男孩子衣裳,迈八字步走路的女孩子,别人怎么笑她都无所谓,开学第一篇文章写的就是我要比男人强。”
“你就很没有创意了,次次题目都是我的妈妈。”
“最后还不是我拿第一!”
“我爸爸要是给老师发工资,我也次次拿第一。”
“哼。”
“喂,你在这个破地方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要离家出走啊。”
“唉,我姓蒲,在上海滩能走到哪里去,对了,”她把铜钥匙塞到白婳手中,“算是我对你新事业的支持,308 号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你去住吧,房租我爸爸已经交过了。”
“蒲小姐,你这样,蒲先生问起来,我们很为难的。”掌柜的面露难色。
“你对蒲先生终于有印象了?”
掌柜地少见地红了脸,“我们也只是听人吩咐。听人吩咐。”
白婳左右看看他们,“什么意思?不明不白的,我可不住啊。”
“这么婆婆妈妈,还说要成大事,”蒲一一叹口气,“照我估计,这间青年女子宿舍应该是我爹爹买下来了,我原以为自己藏得隐蔽,能瞒过他……”
“实际上你一直在你爹爹的掌心里攥着呢。”
“差不多吧。反正这旅馆现在空着,就你一个客人……”
“不是,不是,蒲小姐,你要是不住在这里,我们就要正常营业的。”
“不打紧不打紧,你该营业营业,我就要一个房间而已。蒲一一,老同学,那我就不客气啦。”白婳一手抢过钥匙,另一只手抓起公文包,正要上楼,又退回到蒲一一身边,“你不会还在孤儿院里当使唤嬷嬷吧?”
“你有兴趣么?一日三餐,还有下午茶,来不来?”
白婳吐一吐舌头,“算了,你们有钱人玩的把戏,不太适合我。不过么”
白婳绕着她转一圈,边转边点头,“同学一场,也算知根知底……文笔跟我比是差了一点,赢在见多识广,人头广阔……算你一份好了。”
“干什么?”
“你还回北平吗?”
“学校停了课,短时间是回不去了。”
“留在上海,天天在家跟你爹爹大眼瞪小眼,很容易闹父女矛盾。”
“被你猜中了。”
“你跟我一起办报吧?”
“办报?我们两个?”
“两个怎么了?两个人也能闯出一番事业来。你有姓,我有经验。”
“我有姓?亏你想得出。谢谢你找到我这么大的一个优点。”
“知足吧你就,多少人烧几辈子高香也烧不来。”
“我爹爹收干女儿的,你来不来?不用等好几辈子,这辈子就行。”
“我是认真地,你负责收集素材,我呢,负责写稿、编辑还有印刷。”
“你想办成哪一类的报纸?新女性自我觉醒,还是弘扬贤良淑德的传统美德?还有一种,进步女性,我跟你说,在北平的时候,我认识了……”
“停停停,打住,这是我们《华报》十年后要干的事情。”
“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主要写一些家长里短、神鬼奇闻、豪门恩怨、戏子私情之类的。对了,我听说徐来跟你爸爸很要好,你要是能弄到她的八卦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