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你答应我会放了元吉。我也一直以为你已经放了他。”

“这是命案,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件别的什么案子。巡捕房有巡捕房办事的规矩。”

“规矩跟吕元吉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个卖梨的。”

“他已经认罪了。”

“认罪?你也信?一定是巡捕房屈打成招。那帮酒囊饭袋,他们就知道收钱吃饭。”

“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

“怎么样?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她立起身体,挡住了她父亲。

“来人!阿忠,阿德,给我把小姐拉到楼上关起来。”

蒲望石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门口喊。

“爸爸,你看看妈妈,看看妈妈,”她一手指着画像,“她要是还活着,知道你这样作恶多端,一定不会跟你白头偕老。”

“你太放肆了!”

“蒲……”他本能地想拉开她。仍旧慢了。

手影高起,扇下来,她抬双手遮挡,蒲望石力道太大,挡不住,手指仍从她脸上滑过。

雪白的皮肤上三根手指印。

蒲望石愣住了,脸涨得通红,手仍扬在空中。

她推开父亲的手,“就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下回你要是打我,我就还手,你教我的。我对着妈妈发誓。”

蒲望石望一眼身后的妻子,人一下子苍老许多,跌坐回椅子里,挥挥手,“把小姐带走。”

门口传来脚步声。

阿忠和阿德。

她反应更快,跳到放雪茄的桌旁,抓起雪茄架上的细长剪刀,反手抵住脖子,剪尖压着皮肤,“看你们谁敢碰我。”

“猴崽子,你要干什么?”

蒲望石暴跳如雷,满眼血色扑向她。

“你也不行,”她后退两步,背抵着柜子,剪尖触着皮肤,“现在给巡捕房打电话,叫他们放了元吉。吕元吉什么时候从巡捕房出来,剪刀什么时候从我脖子上挪开。爸爸,不要觉得我在吓唬你。”

她手指用力,剪尖之下泛起一丝殷红。

“蒲一一你不要命了。给叶医生打电话!”蒲望石站在原地怒吼,不敢真的靠近她。

“打不打?当着妈妈的面,看看是你的事业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血液已经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样子看上去极骇人。

“打,打,我现在就打。”蒲望石走向电话机。

“江世起,你跟在他旁边,防止我爸爸使诈。昨天,我就是这样被他骗了。”

他看着蒲望石。

“江世起,我接受你的条件,三天之内,抓不到真凶,你们两兄弟,还是要担责任。”蒲望石一边拨电话一边对他说。

显然,除了女儿,他并没有真乱阵脚。

“一言为定。三日为期。”

“喂,什么三日为期。不行,我要你把元吉给放了!现在就放,以后也不许再找江世起和吕元吉的麻烦!爸爸!你不想我活了么?”

蒲一一变得极为激动,眼见剪尖又要往下,江世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拇指在她胳膊肘某处稍稍用力,她哎哟一声,剪刀掉到地上,门口候着的一众下人打手潮水般涌进来,团团围住蒲小姐,生怕她再做什么傻事。

“多谢蒲先生仗义援手,世起先告辞了。”

他走出了蒲公馆。

他把车子开到江边,打开车窗,江风凛冽,他坐在车里,终于点燃那一只烟。

《大个儿莫纳》还躺在旁边的座椅上,书页半翻,毛笔做的批注像一道道蜿蜒的河流,在字间流淌。他拿起书,一页页翻过去,他并不喜欢书里的爱情故事,太刻意,也太过巧合,他推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