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儿,叶子烟不能这么嚼,要出人命的。”
“老伯您教教我。”
“我替你卷一卷。”
他掏出烟叶,放到桌上。
“等水开了,我再拿锅替你炒一炒,这烟叶是今年新收的,冲,不能干着嚼。”
水开了,老人从旁边的白瓷缸子里舀出一小勺茶叶,放入壶中,开水灌进去,浑厚的木头味弥漫到四周。
老人将茶壶放到桌上,又在灶火上架上一口铁锅,把湿的烟叶一片一片码到锅里。
一个穿灰色短袄的人走了过来。
他并不在意,把包袱打开,拿出一个冷硬的馒头,掰成两半,一半仍旧放回包袱里,另外一半捏在手中,扯下一小块,捏成团,一粒一粒往嘴里喂,就着刚刚泡好的普洱。
老人冲着灰色短袄点头,“您来了,这位小哥儿自己带的烟叶,我替他炒一炒。”
灰袄并不理会老人,走到江世起跟前,道:“这种冷硬的馒头哪是人吃的?先生不如上我们南来北往客栈里用饭。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您能点得出,我们就能做得来。”
“想不到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还有这样服务周到的饭店。”他继续往嘴里喂馒头。
“我替先生带路,先来一壶上好的龙井怎么样?”
“我今天只想吃馒头。”
“就几道家常小菜?”
“普洱很好了。”
“你可知道在这里吃东西是要收钱的?”
“吃你们的东西自然要收钱。”
灰袄笑了笑,“老头儿,你来跟他说。”
远处,出现了三个身影。三个移动的小点。
“先生,是这样的,您初来此地,有所不知,在我们这里吃东西,就算不在南来北往,也要收饭税的。”
“老伯,你应该在刚刚提醒我的,现在说,显然已经晚了。”
“我……”老人望一眼灰袄。
灰袄得意地道:“提醒了你,他怎么交今天的摆摊费。”
“老人家,帮我把烟叶卷起来吧。顺便让这位先生给我算算……饭税。”
“两块大洋。”
他摸一摸口袋,“真不巧,我的大洋都付了前头搁浅的船资。手里光剩下几个铜板。”
灰袄脸上的假笑也冷了,“别的值钱的东西也行。”
他微笑地看着三个身影走近。
空气中又飘来倒胃口的茉莉花香。
“不用灰心,你有了新的客人。”
叫小莫的男孩子先看到了他,摇晃着跑过来,指着他,道:“原来你藏在这儿。”
“嗯,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起身就火,将茶摊老板卷好的烟点燃,吸一口,小心地只咽到喉咙口,然后吐出来大半,只逼很小的一点涩味进肺里,他需要提提神。
“我们找了你好久。”
“找我做什么?”
少年走到他跟前,“我就知道你会说话不算话。”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就算化成……这句话不太礼貌,”他瞥他一眼,“别以为你扮成农民我就不认识你了。”
“这句话也没有礼貌到哪儿去。”
少年瞪他一眼,坐在长椅的另外一端,“老爹,有什么吃的喝的,都给我们端上来。”
“三位上里边用饭吧,我们刚到了上好的鲈鱼,河鲜,别的地方尝不到的。”灰袄看了老伯一眼。
“哦?他为什么不去?”
“他……这位先生已经吃饱了。” 灰袄说。
“我们一会儿还要赶路,随便吃些简单的就行。老爹,有生意不做么?快点上些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