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一定要入仕。”

傅明晞手伤了多有不便,所以还是得母亲亲自动手。她被从额头到脖颈搓了个干净,好一会儿才应声。

“那你要做什么?你说说你这些事情闹的,也亏得你爹爹颇有盛名,换做旁一家,早就被笑掉大牙了。你成婚这些年,丈夫没教出个子丑寅卯,你也没能生个一儿半女,除了蹉跎时光之外,便落得这样一地鸡毛。你也知道你二十二了,都是大姑娘了,怎地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不入仕,就是没有想法么?是不是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没有做到最好,就都是错的。而做你的女儿,就永远不能有错?既然你这么怪我、恨我,怎地还要来我这里见我?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傅明晞嘴上不饶,心里却涩的厉害。

不论是非对错,她好歹是个受害者,为什么最亲近的母亲对自己是这副态度?她知道自小起母亲就对自己要求严苛,一开始她以为是望女成凤,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她在自己身上寄托了两份寄翼,只是她却从来没有被加倍的疼爱过。

现在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就要被这样指摘,她‘啪’地按下了妆奁匣子,看向了身旁的妇人:“我也不是没有入过宫,面过圣,这么多年我都自己过来了,不需要你在这时替我做什么。请吧。”

傅夫人眉梢一跳,是在强压努力。

半晌后往后挪了挪,转身,发出了一声冷笑:“这便是我的好女儿。行行行,你便自己作吧,最好像你那个闺蜜一样,怀着身子也要离家出走,如今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把她娘气得大病一场。我看我也差不离了!”

傅明晞心头一跳,拿着螺黛的手一颤:“谁?蔓蔓?蔓蔓离家出走了?什么事?!”

可惜张雅没有和她八卦的闲心,怒气冲冲走了。

她只得把这份心暂且按捺下去,转而专心梳妆。从晨光熹微到天色大盛,终于把自己收拾地妥帖周全,于是叫了丹枝,与置气中的傅夫人一并出了府,往宫中去了。

*

并没有傅夫人预料中责难,恰恰相反,皇帝体恤了傅明晞几日来的苦楚,大手一挥,赏了不少金银珍宝,聊以慰藉。又与大学士哭了一场,自责为君不勤,治世有疏,惹得首辅大人也老泪纵横,一君一臣肝胆相照,又说了许多,惹得傅夫人与傅明晞也忍不住跟着哭。

说了两刻钟,才堪堪止住,皇帝送走了傅氏夫妇,只独独留了傅明晞,又叫了张皇后过来,却并不同她说话。

傅明晞不明所以,只得静静等着。

约莫吃了半盏茶,才等来姗姗来迟的皇后,和一个小哭包。她有些恍惚,看着在张皇后身旁的少女,迟疑道:“小霜?你是……秦小霜?”

这小丫头也不知怎么了,来时并不怎么打扮,又哭得脸皱巴巴的,叫她一时都不敢相认。

“傅姐姐,还好你都好,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秦小霜匆匆向皇帝行了一礼,便扑倒了傅明晞怀里,鼻涕眼泪一起流,“姐姐,对不起,从前是我太懦弱了。如果……如果我再勇敢一点,或许姐姐你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姐姐……”

“怎么了?”傅明晞云里雾里,只觉得肩头薄薄的一层衣衫被打湿了,“小霜?”

平心而论,她和这小姑娘算不上熟稔。上回见面还是白无祁生辰时。

“还是我来说吧。”张皇后是温柔慈和的人,过来时虽然穿着严整的宫裙,妆容却很淡。她与她的母亲张雅是远方表亲,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美丽素雅,沉静如水,“小郡王对你做得事情,我们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