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4 / 5)

班,虽然难度降低了,但也不是完全从零开始,但最起码令超凭着那一点点天赋勉强还应付得来。后来想起这段经历,孟令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厚着脸皮坚持下去的,他至今还记得初级班的老师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用写字的姿势握着画笔,在画纸上旁若无人地挥毫,嘴角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踌躇满志。现在想想,他真是感谢自己当年的无知者无畏,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人生。

在画班的日子,是令超二十年来过得最充实的时光。他从未感觉到时间如此不够用,每天一大早睁开眼睛,简单洗漱、随便吃口饭,就直奔画室,一画就是一整天,午饭也是匆忙解决。有时画着画着整个人如入定一般,还会忘记???吃饭。每天晚上他都是最后几个离开画室的,那时候画室打更的是一个姓李的大爷,每天晚上十点左右,他都会扯着嗓子在画室的走廊嚷嚷,“走了走了,要上锁了,快回去睡觉吧!明天再来!”许多年后这声音还在令超的梦里响起过。

废寝忘食地穷追猛赶,半个月后,令超终于收获了老师的第一次表扬。虽然那表扬现在看来鼓励的成分更多,但对于彼时的孟令超来说,简直如获至宝。说来惭愧,活到二十岁的年纪,孟令超才体会到被肯定的喜悦和成就感。从那之后,为了持续获得这种满足感,他更加用功了。

那段时间,他了解到了艺考生的真实生活。和他同住一个宿舍的考生,年纪大都比他大,一部分人艺考经历丰富,其中一个叫孙铭的,一心要考浙江美院(后来的中国美院),已经失败了四次,这是他在鲁美画班待的第五个年头。和令超他们聊起这段经历,他自我解嘲地苦笑着说,“第一年和我一起考的那些人都毕业了,我这边连浙美的门还没跨进去呢。 ”

令超想问他如果这次再考不上还会不会继续从头再来,可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口。这段时间在画班过的日子,让他觉得,每一个为了理想而全力以赴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他们真的都曾努力过。自己不该问,不该那么残忍。何况,自己比孙铭差远了,哪有资格去窥探人家的心理。

也是在那段时间,他看到了过去安逸生活之外的人生百态。画画这件事在过去的令超看来,很简单,就是一支笔、一张纸就能完成的事儿。可真的投身其中,他发现,画画真的是个烧钱的艺术,随着学的内容增多,画笔、画纸、颜料,哪一样都需要花钱,只要你很努力,这些东西就消耗得很快。班上有些同学为了省下钱买颜料,一天只吃一顿饭。

和这些人相比,令超算是幸运的,父母定期给他寄生活费,数目不算小,哥哥姐姐也时不时会给他寄来一些钱,美其名曰“改善生活”。他不用从牙缝中省钱学画,但面对着来自家人的这份支持,令超却觉出了压力和责任感,那是过去二十年都不曾有过的东西。

在给家人写的信中,令超讲着自己在画班的见闻,说着那些失败多次依然不悔的同学,说着那些省吃俭用只为坚持到底的同窗,他让父母放心,自己一定混出个人样再回去。人长大真的是瞬间的事,孟家的人谁都没有想过,小时候那个随时随地撒泼打滚的“毛驴子”,有一天会独自在外为了理想而打拼。虽然有些道理迟到了许多年他才懂,但懂了总是好的。

喜兰很心疼儿子,隔三差五会寄去一些容易保存的吃的,并在信中告诉令超不要太省,只要他好好学,家里砸锅卖铁也会供他。

也许真的是有天赋吧,在初级班学了两个月后,令超仿佛开了窍一般,画技突飞猛进,在老师的建议下升到了中级班,作品还被老师当做范例进行讲解。

当那些绘画工具不再陌生,当那些专业术语不再如咒语一般难懂,令超的画班生涯接近了尾声,所有的学生都要开始迎接艺考了。第一项工作就是报考,令超他们需要搜集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