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贼心虚,无心在此恋栈,匆匆离开。
第二天是星期六,住校的学生都回家了,宿舍里空空荡荡,我躲在锺洋的宿舍里,拿出在药店买的针筒,按照小四教的方法将融化的液体注进左臂的血管里,然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然而,期待已久的飞翔并没有如约而至,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撕裂般的头痛和剧烈的寒颤。
我痛苦的翻滚,从床上掉到地上。由於没有吃任何东西,只能不停的干呕,酸酸的液体混合著唾液,鼻涕,眼泪,滴落下来,五脏六腑绞在了一起,被一只无情的手用力撕扯著,牙齿因身体的抖动咬得咯咯直响……
我要死了……要死了……
我抱住头,蜷缩在地板上,身体被凭空出现的恐惧感紧紧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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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门突然开了,进来的锺洋先是看到我吐的污渍,挖苦道:“哟,才作了一次就怀上了,你还真行呀!”
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痛苦的呻吟著,他立刻看出我情形不对,把我扶起来,焦急的问:
“怎麽回事?你怎麽了?!”
见我说不出话,又连忙放下我,要跑出去叫人,我拼命拉住他的裤脚,用尽所有气力朝他喊,可声音却小的像自言自语。
不……别叫人来……别叫人……会害死我……
你到底怎麽了?!吃什麽东西了吗?!问什麽不能找人来?!
不能让人知道……会害死我……会害死我……
我死死扯住他,反复叨念。锺洋一眼瞥见我扔在地上的针筒:
“你吸毒了?你在吸毒?!”
他用力的晃动我:
“你吸了多少?!会不会死?!你说啊!你说啊!”
我强迫自己摇摇头,一张嘴,却因牙齿的颤栗咬破了舌,血沿著嘴角流出……
锺洋坐在地上,一只手紧紧将我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塞进我的嘴里,防止我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也颤抖著,与我抖成一团。
我的口里充满血腥,不知是谁在流血。
我的脸上很湿,不知是谁的眼泪。
可怕的神经排斥如潮水般渐渐褪去,我在锺洋的怀里疲惫的睡去,再一醒来已是深夜。锺洋仍在我身边沈睡,一只手臂牢牢的护住我。我身体慢慢向下平移,想从他的禁锢中出去。没动几下,锺洋突然睁开眼睛,精光暴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厉声问:
“你干什麽去?!”
我下了一大跳,慌忙去掰他的手:“我、我去厕所……”
他重重的喘了口气,松开我。我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屋里一片狼藉,沾满污渍的衣物、床褥胡乱的扔在地上。
锺洋拉开自己的衣柜,拣出两件扔给我,我三两下穿上,直奔厕所,他跟在後面,面色阴鹜。
回来的时候,我走在前面,刚一开门,就被身後的锺洋一脚踹倒在地。不及我反应,他已扑上来,骑到我身上,扬手反反复复掴了我十几个耳光,手都打肿了,表情扭曲,怒不可遏。
我自知理亏,而且心下也很懊悔,并不挣扎,任他出气。
他双手卡上我的脖子,用力收紧,发狠地说:
“你要是再敢沾那些玩意儿,我就杀了你!”
我耳膜充血,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我都快被那破东西给弄死了,哪还会再碰……”
“那是你幸运!”
被放开之後,我坐起来不停的咳嗽。
他抱住我,声音虚弱无力:
“席安,我一定会死在你手上,不是气死就是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