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洋似乎觉得我不可理喻:“她也许去亲戚朋友家住了,你别这麽神经质好不好。”
“她在这没有别的亲戚和朋友。”我说,“她一定是出事了。”
虽然认为我小题大做,锺洋还是陪我赶回城里,一下车,我就直奔申小雅家,不停的敲门。
锺洋拦住我,说:“她应该不在家,你想想她有可能去哪?”
於是我们叫计程车到GG迪厅,小四向我两手一摊:“她昨天晚上来过一会儿,可10点多就走了。”
接著我们又去新潮流,没有。把天成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
我咬紧嘴唇,心慌意乱。
锺洋按住我的肩:“你别急,冷静点儿,再好好想想。”
我的右手下意识的抚著左腕处的旧疤,拼命的回想,总觉得落下了什麽细节。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大叫:
“不对,她就在家呢,快回去!”
找来物业公司的人,他们不知我俩的身份,不肯给钥匙,我威胁道:
“再不开,闹出人命谁负责?!”
其中一个胆小怕事,软弱下来,和我们一道过去。门一开,我就冲进去,撞开她房间的门,一段柔和的圣母颂立刻传出来,正是我在她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隐约听到的声音。
申小雅趴在书桌上,面前堆满稿纸,已经被血浸透了。
同来的物业工人吓坏了,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木然的站在房间中央,任人来人往,身体却无法动弹。
一个穿白衣的人在我面前,好像想问我问题,嘴巴一张一合,却不肯发出声音。
我问他,什麽?你在说什麽?为什麽不出声?
可他却不理会,倒好像我很奇怪,干脆转向锺洋说话。我更加稀奇,锺洋竟也许会了读唇术,与那个医生你来无往,毫无交流障碍。接著,医生走了,锺洋却开始用力晃动我,好像在对我大喊大叫。
我说,你怎麽也学他们,变成哑巴啦?
忽然我发现自己其实也变成了哑巴,因为我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锺洋挥手打了我一个耳光,我向後倒退几步,又被他扶住。
“席安,你醒醒,申小雅她还活著,她没死!”
我看著他,头摇得像拨浪鼓:“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麽?!”
“那你为什麽哭了?”
他往脸上抹了一下,说:“我没哭,那是汗!”
我伸出手指沾了沾那透明的水痕,放进嘴里:
“咸的,眼泪才是咸的呢。”
“笨蛋,汗也是咸的!”
我还是摇头,觉得他的谎话不堪一击:
“汗怎麽会有伤心的味道?”
锺洋忽然紧紧地抱住我,声音嘶哑:
“离开她吧,席安,她会要了你的命!”
我双手在他背上重叠,右手五指紧紧按住昨晚刺痛的伤疤,无力的说:“她就是我,怎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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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後,申小雅出院,那道伤口并没有伤到动脉,她昏迷的主要原因除了失血还有低血糖──她整整两天粒米未尽。由於她父母不在,这件事被医院通知了学校,大家都认为她是为情所困,纷纷说:
“看看,和差生在一起影响多坏……”
而我知道根本不是这麽回事。
我对她大发雷霆,又吼又叫,她语气平静的说:
“席安,你别激动,我没想自杀。”
“我知道,可我不是跟你说过,要是一个人呆著难受就找我吗?”
“我找了,没找到。”
“你不会再找呀!”
她环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