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锺洋家的电话留给她,让她有急事时打给我,她看也不看,扔在一旁。
临行之前,锺洋拉著我去超市买了三大包吃喝,足够我俩享用半年。他家位於郊区,商店资源极其匮乏。
他的父母一如两年前那般慈祥,待我很亲切。晚饭後我们俩一人抱著半个西瓜到水库边聊天。
名为聊天,实际却无言相对。为了逃避尴尬,我将全部心思放在挑拣西瓜籽上,不一会儿那红红的瓜瓤上就布满小孔,好似被虫蛀过。这种想法让我心里一阵恶心,急忙把那层惨不忍睹的疮痍挖出来一口吃掉。
秋天的西瓜很贵,可并不甜。
锺洋把他的那一半放在一边,向後倒下,眼睛望天。
天空内容很复杂,我研究不透。
他说:“席安,阿飞走了。”
“走?”我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已经决定移民,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虽然彼时我已明了事情始末,却仍看不惯锺洋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
“怎麽,你舍不得了?”
他并不理会,继续说:“他临走之前找到我,对我说了很多话……”
我在等待下文,但他却岔开话题:
“席安,到底怎样你才能回来呢?”
41
晴朗的秋夜,一轮皓月斜斜挂於天际,散出淡淡的,却温暖的浅色光晕。静如止水,仿佛几十亿、几百亿年前就已在那里了。
或许,在混沌初开,天地始分的那一瞬间,这世上本来是有两个太阳的。他们那样相爱,以至连後羿也不忍将其中一个射下。他折断了最後一支神箭,给这对情人以祝福。
也许是彼此爱得太深,或是时间过得太久,又或是这花花世界青山碧水,诱惑太多,其中的一个开始慢慢改变。
懂得了嫉妒,却不明白宽容。学会了索取,却忘记了付出。
渐渐的,他们开始争吵,互相伤害,於是世上有了干旱,有了洪水,有了地震,有了火山。
最後,改变的那一个,疯狂的将後羿赠与的那半截利箭,重重的刺在情人的心上。
血流出来,带走了光与热。
伤者心已碎,黯然离开,隐没於另一半的黑暗之中,从此天荒地老,阴阳相隔……
42
微风轻轻拂过水面,扰起道道浅纹,像一只无理却又稚嫩的手,肆意的揉皱了岁月的脸。我指著水面说笑:
“我想要那里的月亮。”
那淡黄的倒影不安的晃动著,撕裂开,散成点点金色的碎片,锺洋就消失在那堆碎片里。
忽然,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觉得他已变成那我永远也触不到的水中之月了。
我跳起来,扑进水里,冰冷的水。
我在黑暗的水中摸索,声嘶力竭的喊:
锺洋?
锺洋!
锺洋──
一阵水声,一个人从身後将我用力抱住,他湿漉漉的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背上一阵暖意。
“席安,我们和好吧……”
“……好。”终於说出这个字,我觉得心里如释重负。
我们两人湿淋淋的回到家,他父母以为我俩落水了,非常担心。我换上锺洋的衣服,正用毛巾擦头发,他妈妈对我说:
“刚才有个女孩打电话找你,姓申。”
我一听忙放下毛巾,往申小雅家拨电话。
电话的那边被拿起,又挂上。我狐疑的放下听筒:
“怎麽挂了?”
“找不到你,生气了吧。”锺洋帮我分析。
“你说她找我什麽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