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抱着小衣开始哭泣,我让她哭,没有人有资格不让失去孩子的母亲哭泣。
没有李懋在,她哭了个痛快,哑了嗓子,肿了眼睛,脱力的瘫在软垫上。
我只对她说了两句话,「你失去的孩子愿不愿意你继续这么悲伤下去。」
「寝殿还有两个需要娘亲的孩子,长乐公主说好久没有人陪她玩了。」
林皇后走出了悲伤,李懋说我有功,赏了我一些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送过来的时候都让茯苓放到库房里了。
双生子里面的哥哥被李懋赐名容泽,李懋亲自去郊外寺中求来平安符给他戴上。
我和德妃相约去看望薛贵妃,淑妃居然也在那里,长久未见,总觉得淑妃清瘦了许多,瘦骨嶙峋的像是自己身上的刺。
出了林皇后的事,我们迫切的想看见容安,这几日薛贵妃抱着容安轻易不肯松手,「母妃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容安七岁那年,薛风琅带领的西北军大败吐蕃,将吐蕃赶出边境数百里,是李懋登基以来最大的捷报。
一口气缓解了边境被扰的压力,龙心大悦,特召其回京受赏,另恩赐其留京至年底,参加宫宴。
时隔四年,我又可以再看薛风琅一眼了。
我端端正正虔诚的在佛像跪拜,从前我不信神佛,可现在我也在殿中摆了小佛堂,由衷的感谢上苍可以今生再与薛风琅相见。
每见一次都是上天的垂怜。
宫宴上他的座位比第一次来往前了许多,透过舞女飘摇的水袖,可以看见他的侧脸。
我侧身与德妃说话,余光扫向薛风琅的位置,每次借故转头都珍惜着看见他的瞬间。
今年李懋唤出薛风琅,众人以为他有了经验不会再说不合时宜的话,但是他还是继续说着自己在西北的经历,如何击退吐蕃,在军营中的生活,每日有战事时做些什么,没有战事时做些什么,最后低沉认真的说,「臣在军中一切平安。」
我跟在李懋身后,借着他的遮挡才敢抓紧这片刻仔细观察薛风琅,我这才看到薛风琅左脸有道伤疤,好似是被刀砍的,离左眼只有咫尺之距,仅此就知当时的凶险。
他明明说一切顺利并未遇险!
那个眉眼好看的少年脸上多了这道可怖的伤口,我胸口起伏,似有火在烧,血液翻涌着,我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
周围的人突然惊呼,茯苓跑过来接住我,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我的眼里的世界在翻转。倒在地上失去意识时,我目光落向台阶下外臣处,人群正中那双黑色的靴子情急之下迈出一步,停滞片刻又沉重收回,规矩的立于原地。
我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太医说我已有身孕,切忌大悲大喜,心情激动,白胡子的太医犹犹豫豫的觑着我的脸色说,「贤妃娘娘或许有难以排解之事,可凡事为龙胎着想,不可忧思过重。」
我挥退了太医,我在宫中别无所求,何来忧思。
「小云,你有孩子啦!」德妃陪在我身边,她眼中有艳羡也有喜悦,手绞着手帕,想碰我的小腹,又怕自己不懂力道伤了孩子。
现在我却没有精力应付她,对她说身体不适送走了她。
我侧躺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到枕头,「茯苓,他们走了吗?」
「已经走了。」
下次再见不知何日,他不知我的消息,在余下的日子里会如何担忧我,如何惶惶不安的猜测。
只要想到他受如此煎熬我就心如刀割。
07.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孩子,明明我次次都在喝着茯苓私下配制的汤药,茯苓说这汤药不完全管用,「若是用了虎狼之药会对娘娘身子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