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有轻重缓急,也可以“轻重缓急”地办。

很忙你就该早点睡。许杭想这么骂来着,却怕自己松了口会听到不想听到的声音。他捂着自己的嘴,没一会儿就被扯了下来,反压在床褥上。

「这个时候我倒是想听你骂我的,嗯?」段烨霖有时候也挺他妈不是个玩意儿的。

脏话是门艺术,可惜这门艺术许杭欠学习。憋了半天他才蹦出一句:「…王…八蛋。」

「多骂几句?」

「………滚。」

段烨霖吻他发烫的鼻尖,喟叹:「我家少棠啊……」

妈的。真他妈可爱。

一朵不想开的花骨朵,愣是被人磨着磨着,硬着头皮盛开了。清晨院子里那些花,太阳没出来前惹了一身湿漉漉,微微一抖都簌簌往下掉水珠,等天亮透了也干透了,嫣红得正好看。

在二人关系这件事上,蝉衣还真是说准了。

此后数年,两人时好时不好的,段烨霖若是脾气横一点,许杭就晾着他,比他更臭脸,唯有段烨霖软和下来,他也能遇水则柔几分。久而久之,段司令也就知道,以暴制暴在这个主儿面前是使不得的,他吃软不吃硬。

硬汉终究也是能被磨得柔和些。

年复一年,人的年岁在长,个头也在长。

第二年的夏天,药堂里闹老鼠,说给了许杭听,许杭从柜子深处掏出一瓶药给伙计,伙计用了后说不愧是许大夫,炼的毒药真叫一个好用。许杭只说,可惜白白放了两年,不然见效更快。

第三年的秋猎,段司令在前面打野味,许大夫在后面采草药,等段烨霖溜了一圈回来,头发上沾了一堆苍耳。他盘腿在许杭面前坐下,让许杭用割草药的刀给他刮干净。

那刀是新磨的,要是往皮肉上使点力气来一下,立刻见骨。一簇簇头发往下掉,段烨霖突然说:「三年前你对我磨刀霍霍的,这次不砍了?」

许杭削得很小心,尽量没让段烨霖的头发毁得太厉害:「我杀不了你。」

段烨霖没听清,头往后仰看他:「什么?」

许杭把他的头掰回去:「我让你别动。」

第四年初头一日,是个雪天。贺州城迎来了第二个了不得的人物,都督汪荣火。

一辆辆车碾过雪地留下难看的齿印,驶过金燕堂外的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