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杭披着斗篷,望着远处,蝉衣在他身后。

他伸手接住雪,道:「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

蝉衣拂去许杭肩头的雪:「等雪化了,便是开春了,清明也不远了。您预备开始‘祭奠’了么?」

「四年了,他和小铜关都已经关不住我了。我的旧坟头需要新哭声,才能抵得过冤魂的夜夜呼求。」

许杭淡淡一笑,转身回堂,卷起斗篷的边缘像是翻浪一样。

贺州城的血案,就从此开始。

第181章 番外八 番外之 欢喜与情长(上)

(一)

「...这伤不麻烦,一会儿你出去买两盐袋压着膏药帖子,不然他老动弹,敷不住。」许杭写了单子递给段烨霖,眼神里还有几分责备的意思。

一旁的躺椅上,难得熬到放假的小沙弥趴在那里,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段烨霖被他嚎得脑壳疼,脚底抹油一般就滋溜出去了。

蝉衣拿着扇子,轻轻扑风,对着小沙弥圆滚滚的屁股蛋子扇着,那上头有两三道的红印子。

由来简单,这小沙弥在学堂里每天都是昏昏欲睡的,上国学还听得进去一些,一上到数学就不知所云,哈喇子从桌上摊到桌下。

正有一日,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后桌女同学脚上系着的铃铛响了,恍惚以为是下课,即刻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欢呼雀跃出门去。

一堂的学子正沉迷于知识的熏陶,眼睁睁看着他中邪一般傻笑着背着包跑了,年逾六十的老师看得老牙摇摇欲坠。

一通电话小报告,段烨霖抄起笤帚就来了两下。

问题是段烨霖自己被乔道桑打大的,从小苦情教育,家国天下大于己身,可人家小沙弥就是长陵温温柔柔地哄大的,锦衣玉食虽没有,倒也没挨过打。

即刻屁股就像那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地肿起来了。乔道桑听到小沙弥哭得像短腿似的,抱着孩子就骂了段烨霖两句,忙不迭找许杭去了。

段烨霖看着这偏心的乔道桑,把笤帚都折了:“去他娘的隔代宠溺!”

在段烨霖出去的这功夫,许杭趁热打铁,既然这段烨霖已经扮了红脸,他索性扮个白脸,好好改一改这小沙弥的学习不正之风。

「往后你可都改了吧,不然那大浑球可是会打人的。」许杭给小沙弥上药。

小沙弥唧唧哼哼的。

说话间那大浑球就进来了,还左手右手各拿着一只蛋,邀功似的:「腌蛋来了!不过这腌蛋要怎么敷啊?剥了壳敷?还是带壳敷?」

许杭看着那两颗蛋,很想糊在段烨霖脑门上。

蝉衣噗嗤一笑:「司令听岔了,当家的说的是盐袋。」

段烨霖老脸一红。

小沙弥很不给面子:「蠢。」

「嘿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说响点?」

「啊老匹夫你放开贫僧的耳朵!」

「贫僧,我看你确实挺贫的!」

「啊啊啊---我的屁股---」

蜀城这风水宝地,人待久了,就是能把心都给住酥化了。(二)

又到清明。

段烨霖和许杭几天前就坐了火车回贺州,贺州灾后重建,已经是大变模样了。

他们带着小沙弥去给长陵扫了墓,下午又驱车带了酒和蛋糕去了丛林和段战舟的坟前拜祭,正好在清明当天又回到蜀城。

许杭一家并没有坟墓,尸骨不全,毁于焚烧。原来的杭家已经成了一片芍药花地,段烨霖在花地尽头盖了个小小的香堂,上供无字碑和一只金钗,香火总是不断。

犹记得第一年的时候,许杭心里多少还有点芥蒂,被段烨霖一把拽到香堂去,跪在蒲团之上,他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