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剂起了作用,短短几秒就让林映水彻底失去了意识。
视线在模糊,越戎躺在破店里,地上一片冰凉,他艰难眨了眨眼,胸口闷得像压了块石头。
他方才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自己从不伤人的妹妹手握金刀割了谁的喉咙。
割了谁的喉咙?好多血。
棉花在乱飞,越昭的神情为什么那么可怕,雪白的孝服全是红色。
震耳欲聋的急促心跳声,他想撑起身子,手指却不能动一下,痛得喘不过气。
是陆水秋吗?不是的。
当然不是。
是他伤糊涂了,看错了眼。
越昭兔子一样,从不伤人,她那么偏袒陆水秋,总为她打抱不平。
陆水秋更是个狡猾的姑娘,不会死。
视野剧烈动荡着,为什么那么多人在乱动,刀光剑影晃得人难受。
最后的目光里,他看见一个深色布裙的姑娘抱着那一团破败的棉花骑上马离去,三五人迅速翻身上马,追着他们跑去。
他们为什么要去抢棉花?
越戎不知道为何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他病得太重了,应当是在做梦。
他要睡一会儿,这应当是个再可笑不过的梦。
“殿下。”远处传来嘶哑一声,拿着水囊返回的聂青鸾面无血色。
越昭一张雪白的脸转过来,看着她,木然叫了声:“青鸾姐姐。”
“那是我的兄长。”聂青鸾扔了水囊,朝她走去,声调不稳,“请殿下看在救命之恩上,放过我兄长。”
“陆水秋被割喉,我兄长为她收尸,还请殿下放过他。”
擦肩而过的时候,越昭染血的手用力拉住她手臂,“你还不能走,王兄安危未解,需要你照看。”
她转头示意侍从,清越的笛声骤然响彻了天际,是召回手下的信号,“我放过他。”
聂青鸾冷冷扯出手臂,衣袖上赫然沾上清晰的血印,是陆水秋的血:“二殿下已无大恙,宫中太医即可料理,青鸾不配在此,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