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的留观室很大,病号也多,各式各样的仪器声在耳边“滴滴”响个不停,扰得人心烦意乱。
岑月回完消息后,没有立马退出微信,工作群里于似阳艾特全体成员,并通知了春节放假的消息。
连放七天的年假,大家都一扫往日死气沉沉,就连回复收到的表情包也变得喜气洋洋起来。
【终于能回家吃我妈做的菜了,减肥大业宣告暂停!】
【我也是,每回过年回家,家里人都恨不得把我当猪养,年后一上称,胖个十几斤。】
【呜呜呜狠狠泪目了,真的每次年后减肥好难(哭)】
热闹哄哄的群消息一下子就到了99+,一时间似乎只有岑月没有动静了。
许心姿和岑至海都已经各自组建家庭,所以七天年假对岑月来说,只不过是比平常假期长了些,其余并没有什么不同。
仰了仰酸胀的后脖颈,她平静地在键盘上敲下两个字:收到。
昏昏沉沉地坐了会儿,护士进来收体温计,看着接近三十九度的高温眉头微皱,“现在体温还是高,我拿个冰袋给你敷一下。”
岑月点了点头。
冰凉的袋子裹了几层厚纱布,覆在额上,胀痛感缓慢退散……
后来,竟又昏沉睡去。
白天晴的还好的天突然又下起雨,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好似幢幢鬼影。
走廊脚步声错落,偶尔还能听见几句争吵。
岑月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她感觉自己酸软的身体像是没了重心,全然陷入一朵巨大而柔软的棉花里,潜意识的虚空感很强烈,然后忽的脚底一空,身子微震,幽幽转醒。
“嘎吱”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岑月刚睡醒,这会儿思绪还未完全清明,跟着病房里的人循声望去。
看到是周渝北后,先是一愣,过了几秒才慢慢反应过来。
礼貌喊了声:“周医生。”
周渝北穿白大褂,刚一进来就引起不少侧目。
“怎么突然生病了?”
“可能是昨晚淋了雨,发烧了。”岑月拖着鼻音,闷闷道。
拿掉额上覆着的冰袋,她掀开被子,坐直起来。
病房里有些拥挤,周渝北穿过堆放杂乱的过道,随手将拎来的粥,和一个乌木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在岑月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他温声点明:“镯子。”
岑月仰脸看他,诚恳道:“谢谢。”
“嗯。”男人腔调懒洋洋的。
气氛安静了几秒。
大概是有点尴尬,岑月摩挲了下冰凉的手指,默默将床头柜上的乌木盒子收进包里。
“咔哒”一声,扣上卡扣。
再抬眼时,男人唇角轻扯,半开玩笑地问:“你要怎么谢?”
“……啊。”
岑月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但凭借着记者的职业素养,很快转过弯来,快速思考了几秒,试探性问:“要不……还是请您吃饭?”
“岑月。”周渝北盯着她看了两秒,冷白指尖摩挲了下尾戒,忽的笑了。
“欠两次了。”他说。
男人嗓音低醇带笑,像是一颗磨砂质地的骰子,反复敲击着耳膜。
岑月再一次愣住。
倒不是她想赖账,只不过是没想到,他每天这么忙,怎么这点小事也记得如此清楚?
男人比岑月高出许多,松散站着,挡住大半顶灯,深邃的轮廓被光晕刻意模糊,眼睫低敛,似在看她。
岑月仰头,颀长的阴影笼罩下来,正好落在脸侧。
同时,清透的眼睛像是溺进了一湾,似海水般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