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说李玮也知道,无非是劝着他爱惜身体,天这么冷就别练枪了。
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曹评他们就该知道了。
他们?这些伴读个个都知道殿下的理想是灭夏平辽,至少要?重现汉唐时的天下疆域。
将?来他们?这些个伴读,多多少少得去战场上走走。
连晏几道那?个从前整日捧着书,如今还不够枪高的小豆丁最?近都开始认真学技击之术了。
他天赋不够,和曹评、种谊相?比又是半路出家,如今全?仗着年?纪才能在殿下勉强占个位置,这要?是将?来被晏几道掀翻了,他的面子还往哪搁。
出枪、收枪,李玮固执地只做这一个动作,雪花落在肩上,又被动作抖开,远远望去只见一蓬又一蓬的雪翻飞。
练枪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不到三十枪,李玮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就热了起来,意识全?然清醒。
同样清醒的还有偌大的蜂窝煤工厂,洗漱完毕的工人们?在账房先生?的呼喝下分为?两班,一班扫除厂前和屋顶的积雪,另一班入厂房开始制蜂窝煤。
等着差不多七八十枪,力将?竭尽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开始有人赶着马车、骡车,乃至于驴背上套两个筐,自?己还背着个足有人高的大筐过来运货的各种小商贩前来进货。
有相?熟之人见了李玮就开始打招呼:“小掌柜,这么早就开始练枪啊,莫不是真要?争个武状元?”
时下虽有武举,却没有武状元的称谓。而且受时下崇文尚儒风气的影响,相?较于外场的个人武艺,更看重内场的策论?兵书成绩。
所以这人就是纯纯调侃。
换做过去,李玮必然已经勃然大怒。
但现在嘛,李玮只会说攻击力太弱,再努努力。
于是他将?枪重重往地里一磕,匀了匀气之后笑道:“就是瞎练,这要?是能得个武状元,也算是我光宗耀祖了。不过即便是王掌柜您这么说,价钱也是少不了的。”
一路上顶风冒雪的来,到地方都快冻透了,王掌柜接过一碗热水灌下了肚,觉得五脏六腑暖了些后,才望着眼前的四大间青砖瓦房说道:“还是你们?这有先见之明,出手不凡。”
蜂窝煤的确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那?制煤的模子,找个木匠依葫芦画瓢,顶多点?灯熬油两日也就彷出来了。
所以曹评他们?好不容易打开的蜂窝煤市场很快受到了城中卖散煤商户的集体打压。
不就是和和煤和泥巴吗,谁不会一样。
但这种集体模仿却在不到半月时集体偃旗息鼓。
原因无它,天气越来越冷了。
寒风只消轻轻刮几下,煤与泥巴的混合物就被冻得硬邦邦的,一锹子下去动不了多少。
人累得个半死不说,还得不到多少成品,更甭说之后蒸干水分了,都凝成冰碴子在里头,用来烧火过不了多久就熄,还呛满头满脸的灰。
独李玮建厂之初就得了提点?,寻了个渤海国遗民,按着北边的做法修了三通大火炕。
晚上的时候给工人睡觉,白天也不熄,借着火墙的温度正好在屋内干活。
于是乎那?些先前想要?通过做蜂窝煤,并标低价把他们?挤死的几家卖散煤的,反而是给他们?做了嫁衣裳。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见过蜂窝煤火旺、耐烧、易燃、易于打理,关键是价格便宜的种种好处后,谁还耐烦去烧散煤啊。
也就是现在每日里只卖一万三千斤煤,对市场的挤压有限,否则也不知道会多出几个被挤兑到破产投缳的小商人。
似王掌柜这等在东京城里做小买卖养家糊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