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我们便按件收钱;如果不是,就随他去好了。”秘色的心思全都沉溺在釉色的研究之中,哪里有心情去应付这无聊之人。

那汉子似乎稍有迟疑,话似说不说地喃喃,“他还说,最垃圾的就是我们的绿釉瓷,本来能成为冠绝天下的秘色,可在我们手上却被摆弄出一片惨绿……”

这句话宛如一根针,一下子扎入了秘色的心房。秘色腾地站起身来,“带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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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高宽旷的瓷窑里,炉火冲天。虽然刚刚是契丹草原的早春时节,但是炉火的高温已经让所有的窑工无法穿得住衣衫,一个个赤膊着上身,强健的肌肉上隐隐透出油亮的汗。

这般燠热的窑房里,却因了一个人,而横生出一方清幽。只见远离炉火的另外一边,放置着各种瓷器成品的桌案前,背身坐着一个男子,一袭粉蓝色的宽袖长袍,清雅得宛如这清丽粉嫩的早春秀色。长发微绾,一根白玉长簪横差髻中,鬓边余发随风轻舞,一派淡雅闲情。

一见那服色与背影,秘色的心重重一震!

这服色,这背影,实在是像极了一个人啊!

是他吗?不是他吗?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秘色的心狂跳如雷,她尽力压住脚步,缓缓向这个背影走来,“就是这位公子,要见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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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闻言,悠然转过身来面前似有清风拂过,飘来瓣瓣飞花,秘色眼前不觉一花,恍惚之间似乎望见陆吟在对她微微轻笑!

秘色压抑不住心底的悸动,脱口惊呼,“陆吟!”

“呵呵,姑娘,小生姓陆,但并非名吟。小生陆天青见过姑娘……”一声清越的嗓音穿过飞花而来,宛如一股沁凉的水,迎面而来。

飞花流过,清风偃息,眼前所有的幻觉刹那间都在秘色眼前化作虚无。陆天青真实的面容呈现在秘色眼前可惜了那清雅的气质,眼前的这张脸平淡无奇,五官处处全无任何吸引人眼神之处。

秘色的心咯噔了一声,心底刚刚轰然烧起来的火,被冷冷地浇熄,“原来是陆公子,月理朵失态了,还望公子勿怪。”神色之间已然恢复之前的冷肃。

“月理朵……”那陆天青并没在意秘色有意的疏远,径自玩味着秘色报出来的契丹名字,像是自有感触,“我不通契丹语,但是我也能从中领会到这名字的美丽,月理朵,岂不就是月光下美丽的花朵……真美啊……”

秘色嫌弃地看这张平淡的面孔故作风雅地猜度着她的契丹名字,不过倒也罢了,反正这名字只是耶律亿为了掩藏秘色的身份而送给秘色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重要呢。

秘色有意地岔开话题,“陆公子,不知您今天到来,是来买瓷呢,还是来订做瓷器?”秘色的意思很清楚,要么你是来买我现成做好的瓷器的,要么你是来根据你自己的需要定制瓷器的,否则我没有必要与你做那些无谓的争辩。

这么明白的意思,陆天青怎么也该听出来了。他哈哈一笑,毫无神采的眼睛望住秘色,“好吧,陆某今天是来订做一件瓷器。”

秘色抬眸,“敢问是何瓷器?”

陆天青又是哈哈一笑,“陆某订做的是一管瓷笛,要天青秘色。如果姑娘能做得出,陆某愿一掷千金;如果姑娘做不出,那么陆某只希望姑娘不要再做这些蠢钝的绿釉瓷了!好好的釉料,好好的瓷土,经过那么多人费尽心血的烧制,可是烧出不来的不过是惨淡的绿釉,真是糟蹋了这些本能烧出秘色瓷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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