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遥遥相望着,此岸与彼岸,迢迢水中央……
溯源从之,溯回求之,寤寐思服,念念难忘……
不知时光蹁跹而过,不知日影悄然转位,两个人都是这般维持着不敢稍动的姿态,直到身子酸麻地抗议……
反倒是太和公主先绷不住了,“扑哧儿”一声儿先笑了出来,“哎呀,早知道装睡都这么难过,就不跟你玩儿这个游戏了……”如水的双眸俏丽地横着瞥向敬新磨,还没等看见敬新磨的表情,自己先是粉面桃红了。
敬新磨又是一呆,连忙撩袍跪倒,俯伏在地,不敢抬头,“太上公主……微臣僭越了,还望公主勿怪……”
太和公主转过脸颊,净如美玉,清赛微波,曾经在回鹘时满面的红色脓疱已经早已痊愈,再无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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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色浓艳,金光泻地,太和公主娇羞地笑着遥望敬新磨,“敬大人,今日何必这般地拘礼了?本宫不是早就吩咐过,在太和宫中,再不用敬大人你这般对我?”
敬新磨却非但没有免礼站起身来,反倒一个头重重地叩于地上,一张脸沉沉地压入胸前,不敢松懈其实,他哪里是在拘礼;他只是不敢抬起头来迎视太和公主那如水的目光,不敢让自己面颊上的表情泄露掉自己心底的秘密……
虽然此时已经是后唐权臣,虽然身畔不乏千金小姐的主动示好,但是敬新磨却总是在太和公主面前,将自己降入微末的尘埃。不敢迎视她的目光,不敢仰望她的华彩,仿佛她是天上的日月,而自己永远是地上的草芥……
这种心情,并不会随着身份的改变而改变,而是早已经镌刻入灵魂的深处,而是早已经成了自己唯一的信仰……
即便心动如潮,却只能装作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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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公主又是皱眉,娇俏的鼻子微微耸起,“喂……我都说了不用拘礼,你怎么还这样……好几日不来,来了就是为了要惹我生气吗?你知不知道人家人家很想……”太和公主急忙压住自己溜出口的话,“你知不知道人家很想你的唱段呢!”
敬新磨心下悠然一荡,不敢深想,却已经不由得痴了……
“公主,这几日宫中重新布防,公务繁忙,所以没有来拜望公主,还望公主恕罪……”敬新磨的嗓音柔得宛如阵阵的清风,缓缓吹得百花盛开。
太和公主面色忽地一定,但是随即转换,似乎刚才那一瞬不过是花影扶疏造成的错觉,“敬大人,真是兢兢业业哟……比起宫中的防务大事,太和这里的等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实在是叨扰大人了呢……”
听见太和公主语气中流泻的失落,敬新磨的心重重一疼,急忙又是一个头叩入尘埃,“公主……您这真是折杀微臣了!微臣何曾不想来,微臣何曾不惦念公主,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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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窘之下,敬新磨压抑不住心底的话语,将本不想说出口的真实说了出来,惹得太和公主双眸之中泪光粼粼,微微摇着头,深深凝望着敬新磨。
“只是什么?只是敬大人你怕担了这个罪名吧……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走到今日的地步,你自当加倍珍惜,自当宁愿舍弃所有吧……毕竟我是注定终老在宫中的命,我要为李存勖守着这大唐的名号,我要成为大唐的一道牌位供奉在太庙之上……”太和公主努力地向高仰头,想将泪水抑住,“更何况,我还背负着一个回鹘王后的头衔,我的一举一动都可能牵扯着后唐(太和公主这里应该说“大唐”,后唐是后世对当时这个“唐”的说法,但是为了避免大家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