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捻绣花针他眼皮子就昏沉,头晕脑胀,任哪儿都不舒坦。
林桂香忍不住白愣他,“又没叫你真学,寻个由头把你拦住罢了,你大哥他们俩头一回去镇上,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小柳哥儿撅着嘴不服气,回过头见两人已像两个小点儿了,他十分遗憾,努努嘴,“嘁…”
虽平日里镇上也有小商贩坐地摆摊,或是挑着两根担子,装着些孩童喜爱的零嘴,走街串巷沿街叫卖。
但今日正赶上每一才旬开的大集,更是热闹非凡。
路边摊子上摆着许多江禾冬没见过的新奇玩意,什么酒食器具,博山香炉,都是本朝未有的造型,小贩说是从胡地过来的,沿着商路,飞入寻常百姓家。
就连胡人的皮帽胡凳都遍地开花,叫他应接不暇。
不过现下找个好位置卖猎物与菌菇最要紧。
他们俩找到一方空地,就在一家食肆对面,挨着一位编篓筐的圆脸妇人,那妇人见他俩地方紧凑,还十分好心的给腾些位置。
他俩刚拾掇好,两只山羊就被一位老伯买下牵走了,一大一小,共得了四百二十文,交易得十分利索。
山鸡比家禽要贵,除非有人求稀罕爱吃野味,否则寻常人家是不会买的。
好在这摊位位置不错,林嘉山一吆喝,食肆里后厨的伙计就寻声找出来了。
“大哥,这山鸡怎么卖?”
“论斤,一斤二十文。”林嘉山声音沉稳。
伙计提起一只,掂了掂,“一只估摸着有五六斤。”
林嘉山颔首。
“一斤二十文有些价贵,这鸡瞧着沉,肉缺少,一煮都是骨头,没什么吃头,不值当这个价啊。”
林嘉山笑道,“兄弟,咱吃野味不是咂摸个新鲜么,若是馋肉,不如炖几斤肥猪肉呢。”
“是这个理,可还能便宜点不,十五文成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江禾冬带着笑意开口,“小兄弟,话不是这样讲,这也是我家夫君辛辛苦苦进山猎得的,山内凶险,得这么几只野鸡岂是容易的,且这还是鲜活的呢,你拎着它还扑腾飞呢!倒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十七文如何?”
伙计也没想砍得太狠,见好就收,登时就叫林嘉山帮着将这八九只野鸡拎进后厨,痛痛快快得当面结账,“五百一十文,您收好。”
菌菇倒是零零散散的能卖出去,陆陆续续卖净了,除却江禾冬悄悄摸摸剩下的半斤。
初次摆摊,竟是出人意料的顺利。
那半斤菌菇他悄悄赠给了旁边的妇人,妇人得了好处,愣要塞给他们一个小竹筐,见他俩推辞,便直接扔到了板车上。
她笑呵呵地说,“我举手之劳罢了,都是小商小贩,谁也不比谁容易,哪能占你们的便宜呢!”
两人拜别那妇人,进了一家镇上有名的中药铺子,询问过蝉蜕与苍耳子的价格,又是一番口干舌燥的讨价还价。
江禾冬好言许诺道“我们往后收了草药都往您这儿送呢!”
从铺子里出来,已是晌午了。
掂着沉甸甸的荷包,江禾冬昂起头,骄傲地拍拍林嘉山的肩膀,“咱有钱!这就请你吃顿好的!”
林嘉山低下头看着小哥儿明亮的眼眸,忍俊不禁道“如此,就谢过小江哥儿喽。”说罢还像模像样的作个揖。
江禾冬昂首阔步地走向街边一家固定摊位,“来两份阳春面。”
“两大碗阳春面嘞!”摊主朝着后面两道忙碌的身影吆喝道。
“一碗十二文,给您抹个零,客官,您给二十文就成!”
江禾冬忍痛解开荷包,仔细数过,挑出二十文。
好吧,他承认,还是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