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片。盖头下的江禾冬垂下眼眸,手指不自觉蜷紧,他竟在望着我么?

林嘉山向后瞥,见他的夫郎掩着盖头,端坐在崭新的喜床上,双手交叠,很规矩的放在膝头。

却未想到,待人走后,“很规矩”的江禾冬悄悄掀起盖头的一个小角,睁着一双猫眼睛,好奇又紧张地打量眼前这间陌生屋子。

他猫儿似的小心翼翼环顾一圈,发现每样家具上都贴着喜字,就连桌上搁着的茶杯也贴了小小的喜呢!他手往后支,向后转头,喜床上撒满花生桂圆红枣之类的干果,他阿姐同他说过这些东西的意头。

他觉着喜滋滋地,放下心来,胳膊轻杵着就要耷下肩。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冬哥儿,我进门啦”。听见推门的响动,江禾冬忙放下盖头,腾得坐成板直,手也欲盖弥彰的恢复原样。这声音他觉着耳熟,稍想想,应当是林嘉山姑母家的小哥儿。

来人正是小柳哥儿,他端着一个朱红托盘,一手好容易推开门,托盘的分量不轻,他怕东西撒了,便很是小心。

原是正挨桌敬酒的林嘉山心里记挂着夫郎,时不时就望望撒欢的小柳哥儿,趁他望过来就赶忙朝着里屋眼神示意,柳哥儿满脸疑惑,林嘉山招招手叫人凑过来。

低声耳语道“咳,快给我夫郎送些饭食去,别饿坏了我夫郎!”

柳哥儿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是了,折腾好几个时辰,新夫郎还水米未进呢。他娘一早嘱咐他记着给新人送些饭食,他忙着玩闹早忘了个干净,急急就要奔向后厨,

林嘉山又拽住他,理直气壮地补充“记着给我夫郎多盛些!”

小柳哥儿转过身直翻白眼,忍不住腹诽,十句有八句不离你夫郎,就是个现成的夫郎迷!

没敢耽搁,催着大娘先下一碗面,他盛了多多的浇头,喜宴的面条很有一番滋味,也不知怎么煮的,寻常做的面条都没这个味儿呢,他估摸着新夫郎一准儿爱吃!

他想的倒是不错,只没料到江禾冬晨起用了那碗夹生的面,闹了个大红脸,刚缓过神儿来,瞅见那碗面,又羞得什么似的,这是后话。

想起林嘉山的嘱咐,他又使鱼戏莲叶花样的大瓷盘盛了许多肉菜,这才给人端来。

柳哥儿将桌上撒满的花生大枣往一边挪挪,腾出地方就要将托盘搁下,看见江禾冬蒙着厚厚的盖头,应当是行动不便的,就搬个圆凳挨着他放下,将饭菜一并移过来,这才带着笑开口道“冬哥儿,我来给你送些饭食,这一路过来你定然饿狠了,你先用些,一会儿我再来端走。”

江禾冬正要言谢,忽地想起在路上媒人千叮咛万嘱咐,头揭盖头,新夫郎是不准同旁人说话的,犯忌讳。江禾冬便只点点头,做了个道谢的手势。

小柳哥儿慢慢退出去,直傻乐。听娘说新夫郎可稳成了,自己原不以为意。成婚当日要蒙着盖头在新房里坐一整天呢,他竟还坐得那样板正!要是换了自己,准一刻也坐不住。他竟还谢我呢!林嘉山那个夫郎迷使唤我都不晓得道谢!

屋里的江禾冬不知道小柳哥儿丰富的内心活动,再度掀开一小角,露出清秀的眉眼,他这一上午只用了一口没煮熟的面,这会子确实有些饥饿。

只是...自己何时给那小哥儿留下了能食的印象?面前这堆成小山包的饭食都足够他用两顿了罢!

江禾冬无奈笑笑,且...这面虽是带汤水的,但没有木箸如何用呢?

后头小柳哥儿冒冒失失闯进来送箸子,见江禾冬依然端坐着,一副纹丝未动的模样,出了门心底更敬佩,怪不得阿娘斥责他不着调,他还常常不忿,自己够耐得住性子了。今日一见,果然人外有人!

18 新婚

林嘉山这厢敬完了一轮酒,叫醉醺醺的牛顺硬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