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韵瞪大了眼睛。
那并非花,而是染了血的人皮,一片片挂在树上,如同妖艳的花朵。
“啊啊啊啊!”黎韵尖叫起来,迈开脚飞奔,脖子和视线都僵直着,动都不敢动一下。
就这样跑了很久,直到她没了力气,才停下脚步,呼哧呼哧地喘气。
“夫人,您跑得也太快了。”六郎在黎韵身后说道。
黎韵回过头,看到六郎手上正握着一根碧玉海棠簪子,上面沾了血迹,看起来极其刺目。
黎韵看着这根玉簪就觉得眼熟,越开眼睛瞪得越大,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夫人怎么了?”六郎问道。
黎韵结巴地问道:“你这哪来的?”
“在那棵桃树下捡到的。”六郎神色黯淡了一下,“这应该是被厉鬼所杀之人的遗物,我想着出去的时候能不能”
“这不可能!”黎韵声音尖利刺耳。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夫人知道这根簪子的主人?”六郎把玩着手中的玉簪,擦掉了上面的血迹。
“是我丫鬟的簪子。”黎韵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是她赏给芸香的簪子,芸香是她的心腹,帮她办了不少阴私之事。芸香跟着她进了宅子,她看到芸香被吊死,那根簪子就插在她的发髻。
“你是在桃树下捡到的?”黎韵惊慌地问道。
“是啊。”六郎将簪子递给黎韵,“既然是夫人的丫鬟的,那就交给夫人了。”
簪子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但黎韵无法忘记它刚才的模样,更无法忘记那满树“桃花”。簪子近在眼前,黎韵瞳孔收缩,不禁伸手推开,口中叫道:“不要!”
“哎呀!”六郎也叫了一声。
随着那声音,簪子落地碎裂之声响起,那根漂亮的玉簪断成了两截。
“真是可惜了。”六郎惋惜地说道。
黎韵光顾着颤抖。
芸香是被吊在另一条路上的,怎么她的簪子她的皮肉会出现在这条路上?她都刻意避开了,为什么还会看到?
“说起来,这宅子可真大。这里是什么地方?”六郎已经这事情抛到脑后,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黎韵回过神,更为惊慌。她先前大脑空白地往前跑,都没有记着路。
“是五进的院子,但封了半边。”黎韵绞尽脑汁地去回忆。
“咦?您知道这宅子的事情?”六郎大喜。
“听说过一些。”黎韵还在回想。
她只听婆母和祖母说过两句。这宅子是董萱母亲的陪嫁,在博川也算是大宅子,董萱母亲在世的时候,免不了有董家的穷亲戚看着眼红。
董家传承了三姓王朝,亲族庞大,落寞到打秋风的旁支更是少不了,他们可不会管什么律法道理,满口只有“情义”二字。
姚容希外祖和外叔祖家也被人觊觎,但许夫人和姚夫人两姐妹够硬气,离得又远,董卓江这个族长位子不稳,都得受着她们的气,那些旁支虽然眼红那大宅子,却无处下嘴。
董锋夫妻两个就没那么好运,烦不胜烦,便将宅子租借给了外人。
韩广是第一任租户,没有想到他的仕途如此蹉跎,一租就几乎租了一辈子。头几年还好说,等到他仕途无望,要支撑这么大的宅子就力不从心。和董锋的夫人商量过后,封掉了半边宅子。董萱接手之后,这里保持了原样。
董家的旁支知道此事更是心痒难耐,常在董卓江这个族长面前碎嘴。黎韵因此听到了只言片语。
“这边门开着,我们去看看吧。”六郎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说不定令公子就躲藏在里面。”
黎韵看向那半掩的门扉,积了尘土的地面上有着清晰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