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止了关于小玉的话题,说道:“你长得可真漂亮。我叫崔颖,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笑容消失了,轻声答道:“我叫林晓晓。”
“那我叫你晓晓好不好?”我笑了起来。
她怔了怔,盯了我半晌。
“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她笑了起来,笑容灿烂,眼睛发亮。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我和她很快相熟了起来,我们有说不尽的话题,直到赏花宴结束,还意犹未尽。
我同母亲说了林晓晓的事情,母亲沉默地听着,不发一言。我那会儿兴高采烈,觉得结识了一个好朋友,还像母亲交代的和官家小姐亲近了,但母亲似乎并不满意。也许是母亲累了吧。李家夫人就一脸疲惫的模样,不同的是李夫人的精神很亢奋,即使走在她后头的五姑娘和七姑娘眼圈泛红,都影响不了她眼中的喜色。
过了几日,林晓晓就给我下了帖子,我期待不已。
母亲欲言又止,最终陪我一块儿去的林府,像是我去李家做客时一样,只叮嘱我不要耍性子,不要同林晓晓闹别扭。
我不耐烦地点头。
我怎么会同林晓晓耍性子、闹别扭呢?我们不知道有多好!我说的东西,她都能津津有味地倾听,还时不时说两句让我刮目相看的话:
我同她说起悦容斋的首饰,连我原本最佩服的五姑娘都说悦容斋的金饰做得好,七姑娘更是满头悦容斋的金钗。我喜欢它家的玉簪、玉镯,过去常被其他商贾家的姑娘嘲笑没眼光。林晓晓说,悦容斋做金饰出名,但在宣城的这家悦容斋里头,有位年迈的玉器大师坐镇,偶尔才有一两件灵巧的玉饰被摆上架子。用的玉石原料算不得极品,那位大师年岁大了,做不了太过劳神费心的精细活,雕刻工艺因此有些粗糙,但论意境和趣味却不是平常的首饰能比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笑着看向我头上的玉簪。那是长兄替我找来的簪子。
我那会儿别提多兴奋了。加上原本那支一模一样的玉簪,我带着这簪子不知道多久了,可只有林晓晓看出这簪子的好来。
我脑袋里就冒出了一个词知己。
但是,我和林晓晓没有成为知己。
我们成为了姐妹,无话不谈的那种。
至少我那时是这么认为的。
认识了八年,当了八年的姐妹,林晓晓最初那种光彩照人的笑容却越来越少,到最后,我都记不清她多久没笑过了。
我自己呢?
又有多久没有笑过了?
或许她是懒得再迎合我了吧,而我也没了笑的理由。
我这么想的时候,正死气沉沉地躺在床榻上,继而想到了桃红说的话。
桃红是我后来的大丫鬟,她到王府来自卖自身,小小的年纪,却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她是来报恩的,来保护我的。
我那时候非常诧异,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忍住笑容,点头告诉她,我就靠她保护了。
她严肃地点头。
我还是没忍住,大笑出声来。
那时候,我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我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崔颖,而是嫁做人妇的王夫人。
我知道,婆母并不喜欢我,确切来说,婆母除了相公,没有任何喜欢的东西。
相公则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想要光宗耀祖,恢复王家盛名,对我,只是面上的情谊。
但我不介意。
参加过谭夫人的赏花宴,我已知晓,父亲想要和读书人家搭上线。我从小到大只享受父母宠爱,没有半点儿能帮上忙的地方。如果我的婚事能帮上父亲,我心甘情愿。何况,我还有父母和兄长在,有林晓晓这个妹妹,现在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