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践踏土地,也自然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残害同胞。

“但我可以,”洛泽低声道,“我可以。”

他话音刚落就跑回了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把早已生锈的剑。爷爷让他好好保管这把剑,无论如何都要护周全了。他小时候在洛家练的剑术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生死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赌一把吧,洛泽告诉自己,赌一把上天究竟是偏心人类,还是更在乎孕育万千生灵的土地。

他想在混乱中和隗槐一起逃去后山,钻入层层叠叠的树林中,等到火光褪去的时刻再度返回,那时候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究竟在何处。可一支带火的箭矢插进了木屋墙内,床边成堆的布料因此燃起了熊熊烈火,滚滚黑烟遮蔽了星光。

草木被灼烧的疼痛几乎让与之相连的隗槐动弹不得,他艰难地起身,用爪子一把掀开了木屋的顶。洛泽端着剑跑了出来,却不料迎面碰上的并不是攻上来的洛家军,而是从后山小道爬上来的常青。

这条路只有他知道。

“你……来干什么?”洛泽后退了半步,身后滚烫的热意让他清醒,“这条路”

隗槐的嘶吼声响彻天际,同一时刻,洛泽在山道上看见了洛启安和洛家的武将。他们全副武装,手里的剑被火映得熠熠生光,让他的锈剑看着像一个笑话。

“束手就擒!”洛启安抬剑指着他的面门,“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狂风在这一刻吹灭了木屋里的火,坍塌的巨响让洛泽浑身一震,回过神来的时候巨兽已经化为人形,与他背对背而立。他疼得受不了了,保持着兽型会和君山上的一切植物感知相连,但火是摧毁一切的凶器,他不得不切断。

前后都没有路了。

“剑给我,”隗槐道,“破戒而已。”

洛泽没有答应他,他看着洛启安狞笑的面孔,读懂了他写在脸上的那句“不过如此”。洛家军号称踏平天下,眼前不过区区一座山和一只凶兽而已,之前的大放厥词如今看来都是虚张声势。

“反噬之后你会和千年前一样,我不想后半辈子养一只小猫,”洛泽的指尖触上了剑身,又抖了两下,抖掉了脱落的锈铁,“槐哥,有没有想过我死了之后你要做什么?”

隗槐一怔。

“活了几千年的巨兽不可能会为一个人类殉情,那太愚蠢了,”洛泽盯着剑身,又望向了洛启安,轻声道,“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不过才认识一年多。他们既然认定了我是驱使巨兽的术士,那术士死了巨兽也该消散,你随便找个人变成他的样子,等君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再回来吧。”

山下的三台巨大弩机同一时间瞄准了他们,山坡上层层叠叠的尸体和后山的武将们没有给他们留任何一点余地。

“阿泽。”隗槐的声音在发抖,他知道洛泽想做什么。

“我不喝那碗孟婆汤,我还会回君山找你,无论是变成人还是飞禽走兽,”洛泽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永别。”

记忆里的剑术招式如今使来生疏异常,但手无寸铁的常青不过转瞬就被割开了喉咙。生了锈的剑经过了千年的岁月依旧锋利,剑身上的字被岁月抹得模糊了,但洛启安依旧从一闪而过的沟壑花纹中认出了这是谁的佩剑。

大衍的开国皇帝曾赐予大将军洛衡知一把绝世珍宝,此剑名为乾坤,当年随着陈乾的尸身一并封入了君山帝陵。

“你掘了高祖的陵墓,”洛启安咬牙切齿,“盗墓贼该被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洛泽朝着他笑了,剑身沾了血的地方重现了原本的光泽,亮在火光之中亮得刺眼。而就在洛启安喝令武将准备迎击之时,那把原本对着他们的剑忽地锋芒一转,朝向了持剑之人自己。

“山神在上,保佑我槐哥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