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两杯饮料在桌边放下，走到谢眠身后，问。

“这次在听，还是在看？”

谢眠：“嗯……都有。”

“就这样待到凌晨？”

“嗯。”

今天是二十五号。

二十五号啊……

他吻了吻谢眠的耳尖，“牛奶放桌上了，记得喝。”

“好。”

他回楼下拿了资料和手提电脑上来，坐在谢眠旁边进行工作。

晚风微凉，两个人寂静无言，但气氛舒缓，并不觉尴尬。

等他再抬起表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谢眠还在望远镜前。他走过去把人抱住，“该睡觉了。”

“你的家人如果还在，应该也不想你一直因为过去的事情困住自己。”

谢眠沉默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他们都说我长得像自己的母亲。但事实上，我连她的样子都快记不清了。”

“有时候遗忘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我知道。”

谢眠抿着唇。

“只是，每当我观察星空的时候，它们的光穿过漫长的时间与空间，水汽与浮尘，对着我闪烁……每当那时候，我总有一种错觉，是他们在对我说话。”

谢眠说着，忽然捂住自己额头，“不，不是错觉。它们确实试图回应我，当初的事情并不是意外，它们要告诉真相。一切都是有规律的，只要找出规律，就能知道意思。但我解析不出意思――”

谢眠忽然沉默下来，恢复了理智，“抱歉。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他知道谢眠把所有的观测都记录了下来，储存在机械硬盘里，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用来保存硬盘的恒温干燥舱。

这么多年，一张又一张，那小冰柜似的储存仓都快被堆满了。

“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说过一句话。”他没有试图劝说谢眠停止外人看上去有些无法理喻的行为，只是把人抱着，将胸膛的体温传递过去。

“我们身体中的每个原子都曾是星星的一部分，也许有些人从未离开，也许他们已踏上了回家的路。”

谢眠道：“《Gattaca》。”

“对。是这部电影。”他说，“死亡对人而言，或许是转换了一种存在形式，回归最初。”

“我知道。”

谢眠沉默了一会，忽然说：“老师，你之前问我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我仔细想了想，我喜欢的事情实在不多。除你之外，观察宇宙大概是唯一有兴趣去做的事情。以后……大概会去天文台工作吧。”

“我很高兴你说的‘除我之外’。”他道，“不过，卓教授听到大概会伤心的。他可是一直想要你去研究院深造。”

“那你支持我吗？”

“我一直支持你的所有选择……当然，会伤害自己的选择除外。”

他们在晚风中拥吻。

26、

事实上，他知道一开始谢眠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也许只是略有好感。之后又发现在他身边不做噩梦，于是才会主动接近。

常年紧绷的精神让谢眠对一切充满怀疑和不确定，虽然拖着行李主动走进他的生活里，却仍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

但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

再冰冷的岩石都能捂暖，何况活生生的人。

毕业之后，谢眠去了天文台工作，刚好和他的研究所相隔不远。

他们夜晚一起看星星，在夜空下彼此亲吻，探寻更自由、更亲密的快乐。

谢眠依然试图去寻找回应，但已经不再那么近乎偏执地追寻。

一切都在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