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

此刻。

他拿看着那朵永远不会凋零的玫瑰,小心放到床头,又从枕头下拿出一张小小的信卡,垫在玫瑰下方,然后解释道。

“留给他的。”

宁子谦当然知道“他”是谁。对此,一种隐秘的嫉妒升了起来,让他忍不住去偷看信卡上的内容。

信卡不大,内容也不多,只有短短一行。

宁子谦知道他手起不了劲,拿笔也困难,但这行字却仍清秀优美。虽然笔画之间多有停顿。

“永为你盛放。

――你的玫瑰。”

*

天文台在基地最高处。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你一个人进去吧。”

宁子谦道。

山上风大,不适合戴隐形眼镜,于是,男人一双浅红的眼瞳显露在风里。

“你只需要应答,然后交谈,过程中抓住机会询问。所有该问的问题你都已经清楚了,”宁子谦道,“最关键是,在被完全感染之前,怎么把消息传递回来。”

“耳麦戴好。你衣服所有口袋里都装有窃听器,颈后和手腕内也各植入一枚,无法出声的时候,你可以敲击。”

“你的时间可能只有很短,或许一分钟,或许一秒。无论如何,尽量传出消息。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唯一的希望。

也或许只是一场惶然的挣扎。一次不会被人记起的牺牲。

但这世间总要有人牺牲。

他点点头。

宁子谦按动了轮椅上的自动行进按钮,他便缓缓进到了天文台观测大厅内部,距离星空最近的地方。

观测大厅的圆顶已经打开,浩瀚星空铺面而来。

亿万年前的光,穿越宇宙和时间,就这样呈现在脆弱渺小的人类面前。

他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带动血管也在鼓鼓震颤。遭过不可逆破坏的神经有些畏惧地缠结起来,但马上又被更加凶猛的、无可阻挡的力量瞬间破开。

它们被迫绷直,又很快被侵染,蛇一样狂乱地扭动,想要挣脱躯体向天空伸展。

他开始剧烈喘息,摄入的氧气却仿佛穿肠的火焰。

他知道,自己的病发作了。

巨响、嗡鸣、凌乱的光与声。

他看到了――蜘蛛在爬动,乌鸦在鸣叫,树藤在蜿蜒,巨蛇喷吐出毒液,沾满了血液与焰火的陨石和岩浆在它们的身旁环绕盘旋。

只有那轮血红的弯月静静嵌在夜幕中心。

它照耀着他。

它等待着他。

他知道令自己摆脱痛苦的办法。

那鬼魅的低语入他梦中,温柔诱引。

诵念?k的名字,回应?k的声音――

“……以利亚。”

……

……

……

“人类,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神明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

“你不是一直想要向人类世界传递消息吗?如何阻止甚至杀死神明的办法,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

“只不过这里是虚空,只有心甘情愿接受我的力量,才有机会穿越维度,到达彼岸。”

“就像这样。”

神明伸出指尖,似乎想要抚摸那颗蓝色的星球。

他瞳孔收缩了一下,去拉对方的手,力量却不足以阻挠神明的继续动作。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指尖停在星球上方,甚至没有碰触,只是一阵带起的气流所刮出的风――

那阵风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去到了二十年前的地球。

一架正在飞跃大西洋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