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护工当时正在院子里晒被?单。不?知为何,听到铃声时,她便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赶去接起?电话。

话筒一放到耳边,李护工就听到了一个盛气凌人、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尹之枝,你可真行!手机永远打不?通,还悄悄搬家了,失踪那么久,现?在倒是知道找我了?”

李护工愣住了。

“要不?是我今天翻了一下?来电登记本,都不?知道你找过我。这可不?像你,第一个电话没找着我,就真的?老老实实不?再打来了?”

“……”

“找我,就是想要钱?没其它话可说?的?了?”

这是一个年轻悦耳的?男生声音。尾音微扬,骄傲又桀骜,明明在冷笑。细听却?一直在发抖,仿佛是激动所致。

隔着电话线,李护工能想象出对方紧紧攥着手机,坐都坐不?住,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模样。

李护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对方见她不?答,声音愈加焦躁:“说?话啊!”

李护工斟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先生。”

对方一怔,似是冷静了一点?儿:“你是谁?”

“请问你是尹之枝前几天联系过的?家属吗?”

“……我是。”

谢天谢地,也?许是她不?愿尹之枝那样草草收场的?祈祷起?了效吧。李护工舒了口气,说?:“先生,我们这里是华国N市X区的?爱佳疗养院。尹之枝上周五半夜两点?已经在我们这里去世了。”

电话那端陡然静了。

“先生,你这通电话来得真是太及时了。是这样的?,尹之枝没有登记在册的?亲友,我们也?不?知道该联系谁帮忙处理她的?后事……”

对方突然出声打断她,声音僵硬又冰冷,像在掉冰渣子:“尹之枝,这么久不?见,你没必要跟我玩这套,挺没意思的?。你以为找个我不?认识的?人帮你念稿子,就骗得了我吗?”

“先生,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这是N市X区爱佳疗养院传达室的?电话。尹之枝确实已在上周五去世。”李护工努力地解释:“如?果你是尹之枝生前亲友,方便的?话,可以过来帮忙处理一下?她的?身后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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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护工说罢, 盼望对方能给个准话。

然而?,这一次,那边连呼吸声?也没有了。在寂静的冬日午后, 鸟雀在枝梢轻拍翅膀的声?音都比这大。

须臾, 又?仿佛是过了足足一个世纪,对方终于发出一声?生硬的冷笑:“说得跟真的一样?。”

“先生……”

“够了!”对方恶狠狠打断她, 从牙关里挤出来字眼般, 一字一顿道:“尹之枝现在在N市对吧?你告诉她,不用玩这种装死的把戏。她想要钱,我可以给。你把疗养院地址告诉我,我明天就飞过来,叫她亲自跟我说。”

李护工报上?地址。之后,没给她说更多?话的机会,对方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话筒里只?剩“嘟嘟嘟”的急促的忙音。

仿佛是潜意识里拒绝听见尹之枝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三?番四次宣布死讯,这通电话断得突兀而?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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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护工无可奈何。看来, 只?能等电话里的人明天来到?疗养院再说了。

有些事情, 其实无须来到?N市就能求证一二爱佳疗养院有官方网站,网站首页清晰展示了其地址与电话号码。当?地殡仪馆的公告和?备案亦有迹可循。

若这些还不足以取信, 对方明天可以亲自去殡仪馆看看。尹之枝的尸身,如?今还无人问津地躺在太平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