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轮椅上车,接众人去机场的是一辆加长林肯车。

尹之枝把行李箱推到车侧, 交给?戴上白?手套的老陈, 最后一个上车。定睛一看,车厢内设施豪华, 白?色皮质座椅环绕三面。医护人员皆已?落座,仅剩的空位在岳嘉绪旁边。

他对面坐着岳诚华和岳榕川父女。

“……”尹之枝硬着头皮,过去坐下,扣好安全带。

全员到齐, 车子平稳启动?, 往机场驶去。

岳家人在聊天。岳诚华神色微郁, 食指敲了敲膝盖,说:“你爷爷现在还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这么久不见你,我和榕川这段日子又都不在B城, 他估计都要犯嘀咕了。”

“不用跟他说实话,我会打?电话和他解释是公司忙碌。”岳嘉绪略一沉吟,道:“回到B城,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无须三头两天来医院看我。”

尹之枝没插嘴,默默听着他们说话,有点儿犯困。忽然,她感觉到自?己颊上一暖。

朦胧的睡意蓦然成了被轻轻惊飞的蝶,尹之枝惊讶地?抬起头。

明明岳诚华就坐在对面,岳嘉绪却并不避讳,一边继续和对方说话,一边揽住她的肩。然后,大拇指摩挲过她的侧颊与?耳垂,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下巴抵碰了一下她的发旋,是让她睡觉的意思。

没说一字半句,亲昵与?暧昧却扑面而来。

当众做出这样?的举动?,仿佛是在岳诚华和岳榕川面前?,将他们的关系明朗化了。

尹之枝的心脏一瞬间跳到咽喉口,被抚过的那?边耳朵都烫了起来,紧张又局促。

对她和岳嘉绪的关系,岳榕川是在闯入庐山小筑时就知道一些猫腻了。岳诚华可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

却没想到,对面的两人同时看过来,反应都比她想象的要平静。

岳榕川面不改色。

岳诚华看着他们的姿态,脸上浮现一丝古怪的错愕。但顾及到车厢里?还有外人,他欲言又止。

这阵诡异的风平浪静,一直持续到登机前?。

趁尹之枝和岳榕川去了洗手间、医护人员都不在近旁的时候、父子俩终于有了独处机会。

岳诚华憋了一路,总算憋不住了,脸色微微铁青,问:“我没意会错吧,你俩……多久了?”

岳嘉绪眉头都没皱一下:“不久。”

“你……”岳诚华语塞,复杂的心情全写在了他风云变色的脸上

对于宋媛这个人,他曾鬼迷心窍一样?爱过。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这份爱后来也在狼藉的真相中消弭为烟,成了一笔烂账。但尹之枝这个孩子,却真的是他们岳家看着长大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十三年,他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养大,对她并非没有感情。但在绑架案的真相水落石出后,双方再难共处一屋檐下,他也只能?做出选择。

“我以为你俩这么多年都是跟兄妹一样?处着的。”岳诚华喃喃自?语,脑海深处冒出一个猜想:“是不是她想回岳家,所?以……”

猜到了岳诚华后半句话要说什么,岳嘉绪神色陡然变得严厉森冷,直视对方,清晰而强势地?打?断了他:“主?动?的人是我,她只是考虑后选择接受的那?一方。”

哪怕只是猜一猜,他也不允许任何污名化的怀疑扣在她头顶这样?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岳诚华面皮一僵,竟被其气势所?慑,噤了声。

这么多年来,他在公司都不掌大权,不管事儿。年轻时,岳老爷子压在他头上。人至中年,岳家的主?心骨,也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为了他这个日渐成熟英朗、卓尔独行的儿子。

不光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