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利店推门出来,你饮一罐姜汁汽水,又接着饮菠萝啤,默认我跟你一路,只为听我把故事讲完。我攥着衣兜里的信封,一路都不响,没成想还是被你发现。我终于看清,终于听清,你叹一口气,也依旧笑着同我讲,

“看什么呢?”“打开吧。”

你让我打开你的遗书。

我回头,原来从头到尾,脚印只我一人在留。

第02章 第一天(二)

地球人口七十亿,单你一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开始爱给她人写遗书。

迄今你我都已是三十好几,算来算去,我一共收你七封遗书,在这之前没有一封是打开过。

每一次,你外派,就留我一封如此“遗书”。

我实在恨透你此种行为,恨透所谓“有备无患”,更对你在“死亡”二字面前轻描淡写恨入心髓。

地球人口七十亿,不是单有你出生在和平年代,却单有你不珍惜。大家活在安全墙里,乘二十一世纪互联网风口吃饱饮足,机会如同雨点一般砸落下来。你接到甘雨心不安,用家人遗产开一家餐厅卖茶饮赚不够,要揣一颗活蹦乱跳肆无忌惮的心,跑战地去吃苦,原本漂亮到当广告片主演的女青年,最后被苦难浇头到只能拍灾难片。

二十几岁,你扔我一人在祖国,外出一年零三个月才回我身边。三十好几,你还把所谓“新闻理想”当真,次次把我独留在和平国度,给我一封未拆遗书,留我恨你,恨你让我管你餐厅剩我一人饮茶,恨你痴女坚守理想主义,恨你让我丧人变傻女。白日担惊受怕,梦你淋满鲜血腰都被战火斩断,夜里惊醒,叩心泣血发誓等你回来一定同你分手,又在接通你电话时当下只问,你食咗饭未?

你在电话那边笑。

笑完了,半天不响,只听我话,接我怨,承我恨。那时一通电话不轻易接通,接通后又不知你为何不出声,只剩呼吸,仿佛在我床那边,笑着望我,长发缠绵落我面庞,同时掀我发到背,同我十指相扣,喊我“明小姐。”,喊我“明思曼。”

不知疲倦,一声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