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要是哪天觉得实在恨透你,就咬你唇,宁愿当只喋血鬼也不放你自由。哪天又觉得爱惨你,也要咬你唇,至你裂肺听你讲你如何爱我你有多爱我,到你口干舌燥,才肯放过你。

不过你当初为何突然吻我?

想到这一事。

我不当水鬼改当哲学家,睡梦中思考当初那一吻究竟是何意义?

结果等天光,我再睁眼,却没有看见你鬼影。

两年前,你从那次撞车开始当我幻觉,后来危机时刻总出现,当我救命星。我走马路差点被花盆砸头,是你提前牵我走;我爬山滚落到山脚,是你出现,蹲我旁边,为我拨通十字车电话;我睡觉前忘关瓦斯炉,是你开浴室水龙头,使我听水声惊醒……

再后来,每日天光,黎明升起,你都在我身边。有时你坐沙发,穿睡衣,像以往那般看晨报,饮牛奶,皱眉给我念今日新闻;有时你在厨房系围裙,为我煎蛋,香气飘来,我便安心;有时你不在屋内,但只要我开门,每日清早遇见第一人,便一定会是你。

即便你不会久待我身旁。但却给我保证,我一早见第一个人,一定是你。

异国他乡使我慌张加重。

我怕你许久不来西雅图一来便迷路,直接跳下床,从地板拣外套随意套睡衣,头发不梳,头昏脑胀去开门,一位金发碧眼侍应生从我面前路过,见我如僵尸般站门口,友好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我见他陌生脸庞。

差点魂魄解体,难不成我真要找祈医生这个神婆来通灵?或者我要怪她,怪她听我故事却不付账,昨夜跟我讲一定看见你,结果我今早反而看不见你。

我为何找不到你?

你为何不肯我找到?

难道半夜那个梦真是预兆?你是怪我不拆你遗书?就当真要弃我,连梦同幻觉一起?

我竟不知你几时有如此狠心。

我失魂落魄同侍应生讲再见,关好房门,此番打扮一路走出酒店,雪昨夜已停,清早又下,远处雷尼尔山好似浮金光,向导还是建议不要在今日上山。

我走到昨日便利店,人影比昨日更冷清,不见你。我穿棉拖踩雪,沙沙声好刺耳,像是有人在踩我骨,剥我肉。

我望身后马路,脚印还是只有我一人留,偌大座城,连一个同路者都无,衬托我如孤魂野鬼,单人在雪中行走。

我不知我到底走到哪里,只看见一租车行,在雪幕中好扎眼,有辆黑色雪弗兰最显眼。

我穿睡衣加长款外套走进去,肩膀淋满雪,金发老板以为我从何处逃难,第一时间扔下擦布,关切问我需不需要报警。

我摇头,手中却指那辆黑色雪弗兰,平静跟她话我想租车。

当日大雪飘如天被撕裂,路面积雪已至脚踝。金发老板很是讶异,问我当真是想在大雪天租车来开。

我点头,说是。

此番已经算是美国人闲事管到尽头。她没多阻拦,接下我这单生意,同我办好手续,接我钱,只讲,我已经可以开走。

我讲谢谢。

然后去看那辆黑色雪弗兰,它还是停在那里,在大雪中,车顶已经被扫过一次,却还是积一层薄雪。天又暗下来,饱和度降低,单它最扎眼。我真想如今又是世界末日,渴望它是我诺亚方舟,于今天救我一命。

我站在原地,没敢马上开门上车,双腿如被木棍钉在雪中,世界宽大,我一人站立,想必也像地球的一块钉,死钉一亡魂不放。

我想起那学生屋企,门口也是停一辆黑色雪弗兰。也许那晚我们该偷这辆车,乘这辆诺亚方舟,永远不回西雅图,也不回南广。可能到头来我们结局会是双双撞车,但我情愿要这一种结局,听起来就好像殉情。

但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