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郡亭闻言一愣,追问道:“可是又有新证据了?”
贺岁聿颔首道:“杨鹤一党在陆家的暗室中,发现了龙袍等物,已经定了谋反之罪。”
云郡亭喝着酽茶,总算提起些精神,“看来,他们要等不及了。”
“常陆两家的案子定了,可是人还未找到,下一步,就是要向西康帝进言全城搜捕了。”
贺岁聿收回手,兀自斟了杯热茶道:“主子说得不错。”
“我的禁足何时能解?”云郡亭拢着氅衣,却依旧觉得有些冷。
贺岁聿捧着茶盏,回道:“最多明日。”
云郡亭双手微拢,面上并不见喜色。
有贺岁聿在,幽禁形同虚设。
出去虽好,却对暗处藏着的冷箭防不胜防,就如常陆两家一般,他们总会有法子对付。
贺岁聿也忧心忡忡地对他道:“过些日子便是除夕,主子必定万分小心。”
云郡亭应了,沉思须臾后问道:“春玉坊一事,办得如何了?”
“有些眉目,”贺岁聿道,“陆家有一门房常去春玉坊,以他的家底不足以去得那般频繁,所以属下便使了最快见效的法子。”
“哦?”云郡亭平静地与他对视,瞧着饶有兴味,“用了什么法子?”
贺岁聿笑道:“属下安排了一人,是御林军中的一名总旗。两人在春玉坊门前遇见,因醉酒起了争执,那人便被抓到了诏狱。”
云郡亭颔首,唇角微微挑起。
到了诏狱,那个门房便是任贺岁聿揉捏。既不惊动陆昇,又能对那门房加以审讯,果真是个有效的法子。
“可审问出什么了?”云郡亭问道。
贺岁聿如实答道:“陆昇每隔一段时日便会交给他一封信,让他转交给春玉坊里的一名叫白晴的姑娘。至于更多的事,他就不曾了解了。”
云郡亭心下了然,陆昇怕是再借着这白晴将信交给和鸾,再由和鸾交给颜璟。
“这线放得太长,且这几人单看并无联系,陆昇未免太过谨慎了些。”云郡亭沉吟道。
贺岁聿走后,他又灌了口酽茶,看向燃得正旺的炉中。
在这幽暗封闭的房中,一切仿佛都被拉得很远,他在细细揣摩着陆昇的心思,他相信对方也是如此。
陆昇以为他已然失了时凉,大悲之下必定会自乱阵脚,可他定不会如陆昇所愿。
在这场博弈中,萍水相逢的两人都坚信自己是最终的胜者。
翌日
云郡亭立于门前,苍白病弱的面容与颌下那洁白的皮毛映衬着,配上那张瑰丽的面容,大有女子的扶风弱柳之姿。
可了解他的人,便知这只是假象。
在羸弱的身子之下,藏着的是一头凶兽。
他今日得以重见天日,是旁人的无奈之举,他们的步步筹谋他已了然于心。
时凉的死,他会亲自讨回来。
东延府的大门开了,他立在门前听旨,被要求跪在那漫天雪地之间。
礼毕,他被子逾搀扶着起身,又恭敬地接了旨。
传旨的小太监走后,云郡亭也欲转身回府,却又被一人叫住。
颜璟身着檀色轻裘,由于地面湿滑,他胯下之马走得很慢,与以往的潇洒大相径庭,全然不像他的做派。
颜璟这几日消瘦了很多,眸色沉沉地望着他。
子逾挡在云郡亭身前,偏过头轻声对他道:“王爷,咱们还是回府吧。”
云郡亭却自嘲道:“若他真是来寻我的,咱们也挡不住。”
两人相视少顷,颜璟翻身下马,轻裘中灌进了寒风,扬起一片衣角。
他拾阶而上,见了子逾那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