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翯几句话便乱了他的心神,还道出了时凉如今的处境,他如今又气又急却什么也不做了。
厢房的窗子半敞着,他无意瞥向那处,目光落到那盏残灯上。
时凉……
他不禁要把那些糟糕的想法甩出去,可它们却又阴魂不散地缠着他,他心觉可怕又恐慌,怕时凉真的出了什么事。
萧瑟的秋风卷起残花,子逾回首望着院门,无力感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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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书房门前伺候的景福一见着周之墨,谄媚地紧走几步迎了上去。
“奴才给安王殿下请安!”景福道,“圣上与阁老正同北秦使臣商议议和详情,还请殿下稍候。”
周之墨略一颔首,大步上了阶。
先他一步来的颜璟面色不佳,却还是恭敬地为了让路。周之墨瞧他一眼,彼此都知道对方今日是为何而来。
周之墨长身玉立,静默地听着御书房内隐隐传来的争吵声。
御书房前的侍卫被换成了城防守备军,午后艳阳高照,顺着檐下照到身着朝服的二人身上。
“胤国公的家书到颜大人手中了?”周之墨侧眸道。
他来玉京的这许多年,胤国公给他写过的家书寥寥,就算是写了用的也是不屑一顾的语气,告诫他在玉京莫要生事。
颜璟面上有些挂不住,强忍心中愤懑道:“安王殿下果真手眼通天,一封家书也逃不过您的眼。”
“本王如今赋闲在王府,比不得颜大人整日为案情奔波。”周之墨负着手,气定神闲地说道。
颜璟正欲说话,却见一顶朱红绸盖步辇自宫道而来。
周之墨与颜璟下阶相迎,轿撵落地,长公主被阑珊扶下。
杨鹤与高陵也跟在后面。
几人见过礼,便照着规矩在御书房门外候着。
“皇弟近来忙着稽查户部账目,看来是有头绪了。”长公主对周之墨笑道。
周之墨嗯了一声,又道:“皇姐今日前来……”
“自是父皇召见。”长公主回道。
长公主又看向杨鹤,他在两案中看似不曾参与,实则与他密不可分。
杨鹤垂着头,斑白的两鬓格外清晰刺目。
少顷,御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北秦太子的面容瞧着愈发冷峻,魏相埕在他身后跟着,正用帕子拭着额上的汗珠。
秦亦临压着怒火看向周之墨,而后拂袖离去。
长公主与周之墨对视一眼,心觉与北秦议和之事不好收场。
王庆着景福出门相送,而后吐出一口浊气,恭谨道:“长公主、安王殿下及诸位大人,圣上传召。”
第42章 罪该万死
不过须臾,众人一同入了御书房。只见西康帝面容消瘦,眼下泛着青黑,瞧着正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正喝着酽茶提神。
章倾俞等一众内阁朝臣居于左侧,见了长公主与周之墨齐齐行礼。
西康帝挥手给长公主与周之墨赐了座,揉了揉眉心才抬眼瞧他们。
“案子查得如何了?”西康帝嗓音嘶哑,却还是那般威严肃穆。
高陵迈出一步,呈上折子回禀道:“启禀圣上,陆墘于隆康十五年谎呈梣郡赈灾银两二十万两白银。据微臣与安王殿下查证,陆墘共贪墨约五万两白银。”
西康帝听着,又让王庆拿了陆昇那日递来的折子,对比之下账目果真一般无二。
高陵见此又道:“微臣无能,并未查到这五万两白银的去处。”
杨鹤尖利的嗓音在此刻出声道:“圣上,不管这笔银两去了何处,陆墘贪污银两乃是实罪,陆墘等人犯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