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昇直起身,将那折子举过头顶高呼:“微臣要告,五年前家父陆墘任户部尚书时贪墨银两,供罪臣陈穆豢养私兵,事情败露后又嫁祸原户部侍郎姜维!”
陆墘与陆衡齐齐回首,常徵也愣愣地望着他,半晌才颤巍巍地伸手指着他道:“我……我们待你不薄啊”
常衢怒不可遏,高声质问道:“陆昇!你今日竟敢诬陷生父与恩师?你还有没有良心?!”
陆昇却道:“是非面前,没有师生父子。”
“是非?兄长如今分得清是非吗?”陆衡扶着几乎要昏厥的陆墘,泣声道:“你今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就不怕来日常、陆两家的冤魂去找你追魂索命吗?!”
“是忠是奸,自有圣上决断!”陆昇看着他,那一向温和的眸中藏着陆衡看不清的神情。
恨意杂糅着不甘,那眸子像是来自地府的恶鬼!
没想到,他们实在没想到陆昇会……
常徵蓦地大笑起来,弓着身子双手死命地捶打着地面,仰头高呼:“苍天啊”
西康帝合上折子,冷眼瞧着他们,“陆墘,你当年任户部尚书,出了敬国公一事后便自请调任都察院,朕没想着你还有这样的心思!”
陆墘跪在正中,却没有说话。
西康帝冷哼一声,丢了折子道:“传高陵。”
等人的间隙,颜璟道:“圣上,可还要见常渡?”
“传。”西康帝攥着扶手,怒声道。
常渡正在帐外候着,听着了传唤便进去了。
西康帝端坐在上首,曾经瞧不上他的常氏兄弟正怒视着他。
常渡没说话,进了帐内就径直跪拜了西康帝:“微臣,城防守备军镇抚常渡,拜见圣上!”
“你有何话说?”西康帝沉声问道。
常渡依旧跪着,高声道:“圣上,微臣在三年前曾见过一批人入过常府,经微臣调查,有一些正是罪臣陈穆豢养的私兵!”
他说着,递上手中的折子道:“微臣已将这些人登记成册,那批私兵皆已流放,圣上一查便知!”
折子呈至御案,常徵跌坐在地上,颤巍巍地开口道:“圣上,三年前垣北蝗灾,那些都是难民啊”
“不管是不是难民,这些人都与阁老大人有了牵扯,且又是罪臣陈穆的私兵。”颜璟开口道。
常衢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御前岂容你放肆!”杨鹤尖声喝道。
陆衡膝行几步,将要开口却被人打断。
“常渡……”常徵枯瘦的手死死攥着常衢的小臂,他闭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两行清泪流下。
“父皇,”冷眼旁观的长公主蓦地开口,“儿臣以为,此事还有疑点。”
“允晗但说无妨。”西康帝疲惫地揉着眉心道。
长公主起身,绕过陆昇,缓步行至常渡面前道:“城防守备军镇抚常渡?”
“回长公主,正是微臣。”常渡低声回道。
“我且问你,”长公主面色一凛,“三年前你是什么职位?”
常渡提着精神想了一想,道:“三年前……微臣乃是千户。”
“何时升为的镇抚使?”长公主紧接着又问道。
常渡仔细想着,片刻后道:“微臣是隆康三十三年升为的镇抚使。”
长公主不紧不慢地在他面前踱着步,“既能记得清三年前发生的一桩小事,那常大人为何在升迁之期犹豫如此之久?”
“微臣当时觉得蹊跷,便留了心。”常渡辩解道。
长公主嫣然一笑,又道:“原是如此,常大人既在城防守备军任职,想必探查能力差不了,本宫也有一事请教常大人。”
常渡额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