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郡亭放下帘子，“我还以为你有话说。”

“是你掀的帘子，小爷可没逼你。”周之墨走在马车边上，吊儿郎当地说。

云郡亭驳道：“早知是你，我就不掀了。”

周之墨听着他的狡辩，低低地笑了几声，而后才正色道：“皇姐都与我说了，你可是害怕？”

隔着帘子，周之墨的声音落在他耳中有些闷。他回道：“不怕。”

“害怕就叫我，毕竟……你对我皇姐还有用。”周之墨用剑柄撩开半扇帘，偏头冲他一挑眉，走了。

云郡亭没应，车帘放下，马蹄声也远了。

西凉 百禄台

狂风猎猎，西康帝坐于高台，其余官员与其家眷按品阶落座。

百禄台背靠密林，此时由御林军围着。

云郡亭的位置靠前，上首是北秦人，下首是安远侯与齐汀一众。他还是习惯坐在角落，至少没人注意。

每年的万寿节都一个样，无非就是歌舞和献礼。

这里地界开阔，秋风一吹满地菊花簌簌。

云郡亭面前的案上摆了一小盆半开着的玄墨，是菊花的一种。

颜璟坐在阶下，云郡亭瞧不见他总觉得不好。

圆月高升，众人吃了不少酒，远处生起篝火与火把，将这方天照得通明。

云郡亭心里搁着事，只是轻抿了几口，就连菜也没吃多少。

蓦地，杨鹤趴在西康帝耳边说了句什么，西康帝面色微沉，不一会便离席了。

周之墨临走时深深瞧了云郡亭一眼，这才接过遗殇递来的剑。

云郡亭没注意他，而是转向朝臣那边，常氏与陆氏的人也已不在。

远处搭的帐篷内亮了烛火，又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周之墨指腹压着剑，由遗殇打帘，与叶泰、贺岁聿进了帐篷。

常氏的常徵、常衢两兄弟，陆氏的陆墘和两个儿子陆衡、陆昇跪在帐中。

昏暗的烛光下，长公主坐于西康帝身侧，颜璟与杨鹤立在西康帝身后，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几人。

西康帝幽幽开口：“你们可知今日朕为何带你们过来？”

常徵与常衢跪趴在地上，微微侧目对视一眼，毫无惧色。

常徵在先帝时便已是内阁辅臣，如今已是内阁次辅，在朝中名望颇高。

“回圣上，臣自圣上登基时便在侧辅佐，”陆墘直起身，仰着头看向那烛火下的西康帝，“臣之忠心，圣上应该知晓啊”

常徵绕过西康帝，看向身后的杨鹤，字字铿锵：“圣上，如今奸佞当道，他们蒙蔽圣心、残害忠良，要毁我西凉百年社稷啊！”

西康帝沉着脸，身上那明黄色的龙袍格外的扎眼，他徐徐开口道：“朕并未发难，若非心虚你们又为何急着辩解？”

杨鹤紧接着躬身请示道：“圣上，微臣找到了陈清涟，可要将他带上来？”

西康帝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人，冷冷吐出一个字：“传。”

陆衡跪在陆墘身后，忐忑地看向身侧的陆昇。陆昇整个人隐在阴影中，令他看不清。

陈清涟很快被带了上来，他跪在地上缩着脖子，衣衫也算不上整洁，哪里还看得出曾经的模样。

周之墨瞥了颜璟二人一眼。心知他们是有备而来，意在扳倒常、陆两家，可能还会累及御林军。

贺岁聿侧目，与他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颜璟既与杨鹤为伍，他们也是时候该联手了。

“草、草民参见圣上。”他伏在地上不敢起身，抖如筛糠。

西康帝问道：“你有何话说？”

“草民乃罪臣之后，有关敬国公一案，草民要指认左都御史陆墘与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