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郡亭闻言一愣，“表兄为何如此说？”

“敬国公府已落魄，陈清淞此人虽心向寒门，可得西康帝重用，国公府未尝没有翻身的机会。”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秦亦临看着他的眸子道：“陈穆再不喜陈清淞，可依旧请旨封他为世子。”

云郡亭恍然，“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并未想着豢养私兵造反！”

“背后之人，阿醉可有眉目？”秦亦临蹙着眉，满心担忧。

云郡亭第一个想到的是颜璟，又很快否认。颜璟此人并不会轻易同旁人合作，更何况他与陈氏并无交集。

杨鹤此人倒是有可能，可此事败露后又为何不在中间转圜？

又或许，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让敬国公府覆灭，还或许从始至终都想要借他们的手。

若真是如此，他推倒世家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这人藏得这般深？竟让你毫无头绪！”秦亦临惊叹道。

云郡亭颦着眉心，道：“表兄可有了解太师府林家一案？”

“确有了解。”秦亦临道。

“此事是胤国公府第六子颜璟提出，我背后稍作助力。此事本不该如此顺利，今日一想，背后必定有人推波助澜。”云郡亭道。

秦亦临思忖道：“此人怕是要一一解决西凉的世家。”

云郡亭指尖敲在桌面上，他神色阴沉却早已想清了一切，却还是同秦亦临道：“翀南老侯爷身死一事，我怀疑是东厂提督杨鹤的手笔，背后推手或许就是他。”

“想清楚些，此人若是不能为你所用，便留不得了。”秦亦临轻抿了一口茶，提醒道。

云郡亭谢过他，又道：“刀既弑主，便只能折了。”

秦亦临又苦口婆心地劝道：“西凉的水太深，这暗中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在瞧着。阿醉，敛其锋芒啊！”

“表兄不必忧心，我会护好自己。”云郡亭强颜欢笑着。

秦亦临道：“敬国公府、林府覆灭，忠国公请辞，定边侯府失了兵权。如今世家所剩无几，常、陆两家乃是世代姻亲，胤国公镇守煊东多年，也不知谁会是下一个。”

云郡亭笑道：“想不到表兄对西凉的局势这般了解。”

“想必，你对北秦、南楚的局势也有所了解。”秦亦临沿着石桌看向院中的桂树，话语中也只有欣慰，“要不要谈谈南楚？”

“南宣帝江圣熙尚且年幼，国事的治理还是要看承王叶明霄。西凉政治腐败，东延冗官甚重，北秦连年战乱。南楚靠海，最为富庶，只是军队实力不强，想必叶明霄如今正大力发展骑兵。”

“表兄在着手改革，长公主在整治朝纲，叶明霄也在为南楚筹备军队。届时，东延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秦亦临道：“所以，你要早日回到东延！”

云郡亭道：“多谢表兄，至多一年，我会回到属于我的故土！”

“不出两年，天下群雄竞起。”秦亦临又道：“届时，阿醉该如何自处？”

如今日头正好，满院桂树飘香。院中仆从尽数退避，更显得院中岑寂。

云郡亭额上起了层薄汗，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后，才看着他的眼睛道：“自是，逐鹿天下。”

秦亦临听着他坚定的语气，既欣喜又痛惜，“日后你我若战场相见，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表兄，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一日。”云郡亭道。

秦亦临问：“为何？”

云郡亭笑了一笑：“我怕我会输，又怕我会赢。”

这天下有志之士都渴望开创统一之局面，谁都不例外。

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在战场相见，此事心照不宣，谁都不愿戳破。

秦亦临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