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介质子,毫无根基势力也入不得朝堂,还能翻出天去?”
夜间起了风,云郡亭转向他时,被风撩起了鬓边的发,那光洁瑰丽的面容全然暴露在他面前。
颜璟喉结滚动,垂下眼不去看,良久才笑道:“小王爷藏拙五年,这五年看似毫无动作,其实早已与戏生门建立起了联系。”
“小王爷如今看似投靠了长公主,可您才是那执棋之人。翀南一役,您明知杨鹤会有所动作却并未告知长公主。让林懿行去查户部贪墨一案不过是掩人耳目,真实的目的是在户部安插上您自己的人手。
您是否承诺为长公主取得林家信任?可您早有布局,林家会成为一步废棋。林家倒台,太后失势,长公主虽是没得到林家支持却不会多怪罪你。”
“或是说”
“您要将这几个世家逐一击破,让西凉成为一滩无波的死水,以待来日?”
“您骗过了所有人。”
“这不过是你的揣测。”云郡亭直视着他,目中毫无惧色:“那六公子呢?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胤国公宠妾灭妻,他当你是一枚弃子,你恨极了他!你要拿到属于你的世子之位,你要证明自己不是一步废棋,甚至”
“你想要整个西凉!”
云郡亭冷冷警告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这般无异于引火自焚。”
颜璟的舌尖舔过尖牙,满不在乎地说:“小王爷同戏生门、谨玉茶楼做交易,不也是如此吗?”
“您并非真心辅佐长公主,倒不如跟了我?”
云郡亭一抬眼,正正地对上他那双轻佻的眸子:“你我可以合作,可也仅限于此,本王给不了你更多。”
他看了眼天色,那凉薄的眸中映照着月光:“时候不早了本王该回府了。”
“我送王爷。”颜璟散漫地直起身子,并未挽留。
云郡亭起身,一甩长袖道:“不必了。”
说罢,就此离去。
宵禁时分快要到了。
车夫还等在门口,正一只脚架在马车上靠在车壁上假寐。
车夫见了他便跳下了车,随手挑开车帘。云郡亭弯腰上车,在车帘将要放下的瞬间徐徐开口道:“你跟着本王多久了?”
斗笠微微抬高,那人回道:“回主子,已经五年了。”
到底跟了五年,也算有点感情了。
云郡亭扶着车壁,坐得端正:“你继续在御林军中待着,日后不必再来本王身边了。”
那人一时惊愕,作势就要跪。
“你如今官职不低,许多双眼睛正盯着呢。”云郡亭道,“无乂也不必全在暗处,多出来和时凉子逾他们熟悉熟悉。”
那人领了命,又听云郡亭问:“你和戏生门那边,还有联系吗?”
“回主子,并无。”
“颜璟之话定然还有保留,你告诉常渡,让他盯着颜璟。”云郡亭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道,“七夕宫宴将至,你先替本王去办点事,事成之后有你的好处。”
“是,主子。”
马车缓缓而行,云郡亭蹙着眉倚在车壁上。
他的母妃是魅主刀,如今他终于知道戏生门为何多次暗中相救了。
他那日入了西凉,还未到玉京便在途中遇刺,戏生门的门主玄商所救。
玄商告知云郡亭,他的母妃于她有恩,入了西凉后尽管来找她,并把无乂二人给了他。
可云郡亭素来谨慎,一人充作暗卫、一人放入御林军,从不让他们露面也鲜少与戏生门联系。他也曾怀疑过玄商的用意,可他自觉身无长物不值得旁人惦念。
今日听了颜璟一言,才终于豁然开朗。
他母妃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