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霄！”西酌帝扑过去，将他抱在怀中。

叶明霄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勉强抬起手，轻抚西酌帝的脸颊：“抱歉，不能再护着你了。”

西酌帝泪如雨下，将红缨枪插入地面：“我们西凉的儿女，宁死不降！”

“朕要与西凉共存亡。”西酌帝咬破舌尖，在叶明霄唇上印下血吻，“就像你说的，莫要让萧狗辱了西凉国祚。”

承天门的朱漆大门轰然倒塌时，西酌帝转身扑向涌进来的萧军。

她听见陈清淞在远处大喊“圣上”，看见他带着残余的百姓往这边跑来。

一支狼牙箭穿透她的左肩，却在落地前被陈清淞飞身扑来挡住。

“陈清淞！”长枪刺入他的身体，西酌帝接住他渐渐冰冷的身躯。

“圣上……”陈清淞嘴角溢出黑血，“臣这盏灯……终究还是灭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玺上，突然笑了。

西酌帝低头看去，陈清淞送给她的梧桐木平安符正垂在玉玺旁边。

她解下腰间平安符，上面的“长乐未央”已被血浸透。她将平安符贴在自己心口，“来生，我们做对普通夫妻。”

萧军的马刀已经劈碎了她的冕旒。西酌帝倒在血泊中，望着天空盘旋的玄鸟，突然想起叶明霄常说的话：“西凉的玄鸟，是永远不会向敌人低头的。”

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墙上，映照出满地的尸体。西酌帝靠在梧桐树下，怀中抱着叶明霄的尸体。她的红缨枪已断成两截，身上伤痕累累。远处，萧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西凉……亡了……”她喃喃自语，眼中泛起最后的光芒。梧桐叶纷纷落下，覆盖在两人身上，宛如一场盛大的葬礼。

夜幕降临，大火吞噬了整个都城。梧桐树在火中轰然倒塌，仿佛在为西凉王朝奏响最后的挽歌。

梧桐坊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城破那日，西凉百姓在废墟中找到了几人的尸身。一人怀中紧紧抱着半卷《西凉律》，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纸笺，上面墨迹未干。

“愿以儒生血，铸我山河骨。”

而在承天门的废墟中，人们发现了半截断裂的梧桐木。

那是西酌帝与叶明霄当年合种的连理枝，如今在焦土中抽出新芽，直指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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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三章完结

第129章 岁序更新（3）

【秋】

西凉畿地的烽烟尚未散尽，玉京城郊的桂树却已绽开如云似雾的金蕊。遗殇勒马立于青石道上，马蹄碾碎飘落的花盏，甜腻的香气里浮动着铁锈的血腥气。

此时正是桂花开的好时节。遗殇打马而行，感触良多。

城阙在望之际，一袭青衫自晨雾中浮起。林懿行广袖垂地，衣袂翻飞如雪，腰间玉佩在风中叮咚作响。

他身后黑压压跪满了素服学子，冠带间遍插素白的纸花，恰似一片被霜打的桂林。

“将军这剑，是要斩尽西凉文脉吗？”林懿行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琴弦，在桂花香气里震颤。他抬手抚过朱漆斑驳的城门，指腹在“玉京”二字上反复摩挲。

遗殇的玄铁剑在晨雾中划出冷冽的弧光：“降者免死，不降者”

话音未落，林懿行已掣出佩剑，银剑映着晨光，恍若摘落的星子。

“君王已故，可百姓尚在。我等食君之禄，当殉君之难。”

他忽然仰天长笑，笑声惊起栖在桂花树上的寒鸦，几片金黄的花瓣飘落，粘在他鬓角的白发上。

他抽出腰间的长剑，高呼：

“臣林懿行稽首顿首，百拜泣血以闻：

臣步出重城，身如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