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1 / 2)

云郡亭倏地感觉有几分熟悉。

“郑大人这是……”他垂眸掩住眼底翻涌,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轻声应付着。

“回殿下,微臣奉旨丈量畿地田亩。”郑岱话音未落,青骢马突然长嘶人立。

马上之人拉着缰绳稳稳下马,与他人一同跪倒在地,兜鍪在雪地上滚出丈许。

四目相对的刹那,云郡亭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西凉七年前的凛冬也是这般的雪景,白絮漫天,云郡亭记得是他在城门口迎的自己,又将他送至东延府。

他们被驯化、被压抑,却又在这种环境中对皇权嗤之以鼻。

他又想起了那个雪天,有个人说:“若我做个良人,为着天下百姓,你会……”

会什么?他不记得那人的最后一句话,亦不记得自己的答复。

只记起天地间朱砂一点,以为此生不复相见。

颜璟……

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云郡亭很快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郑大人,不知这位是……”

“启禀殿下,此人是卑职下属,锦衣卫指挥佥事尧客,字不良。”郑岱不疑有他,立刻答道。

“尧客……不良……”云郡亭望着那人发间未融的雪粒,忽然想起那夜在骆既清处瞧见的信件。

火漆印上的“不良”二字,此刻正随着颜璟的呼吸在雪地里若有若无地晃动。

“好名字。”云郡亭不欲戳破他的身份,转身时雪粒扑进领口,刺骨寒意顺着脊柱而下。

颜璟低着头,像是卸了力般回道:“多谢……太子殿下。”

云郡亭的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的盘龙玉佩。而颜璟一抬首,对上玉佩竟一时错愕。

云郡亭见他的反应也是一怔,心中有了计较,却不动声色地转而对郑岱道:“郑大人有要事在身,孤改日再与郑大人一叙。”

“不敢不敢,微臣分内之事,殿下言重了。”郑岱憨厚地笑着,忙回道。

二十余骑重新踏雪启程,颜璟的背影在风雪中渐渐模糊,唯余青骢马蹄印里未干的血迹,在雪地上洇出暗红的梅印。

待一众人走远,温嘉言上前道:“是颜璟。从西凉到北秦,他当真有能耐。”

“时隔太久,我都要记不清他的样貌了。”云郡亭在田埂间踱步,二人朝着远处的城门走去。

朔风掠过城堞,青灰色的箭楼在雪幕中若隐若现。

二人行至城下转弯处,忽见一抹藏蓝身影立在城墙根下。

“殿下!”呼延霖的呼唤被北风扯得支离破碎,却让云郡亭心中一紧。

少年发间霜花簌簌坠落,藏蓝大氅上结着细密冰晶,分明是在雪地里候了许久的模样。他疾步上前时,狐皮靴踏碎薄冰,发出清脆的裂响。

云郡亭玄色大氅披风扫过积雪,他抬手拂去少年肩头落雪,指尖触到冻得发硬的衣料,眉峰一蹙:“倒是瘦了,可是盛京的膳食用不惯?”

呼延霖低头避开审视的目光,嘴角扬起略显局促的笑意:“殿下说笑了,许是盛京风烈,吹得人单薄些。”

他话音未落,忽觉额间一凉,抬眼便见云郡亭执一方洒金帕子,正仰首替他擦拭冷汗。

“出宫不易,同你见一次更是不易,次次都要找由头,还有避开不相干的人。”云郡亭擦汗的同时解释道。

雪粒子扑簌簌落在两人肩头,呼延霖垂首,唇边呼出的雾气扑在他的耳畔。

随着擦拭的动作,云郡亭的广袖滑下腕间,露出一截细腕。

呼延霖喉结滚动,慌忙后退半步,却见那截皓腕在雪光中愈发醒目,他慌忙将手缩进袖中,指节捏得发白。

“王爷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