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面墙边只有三两个醉醺醺的流浪汉,墙角只余一朵不知名的菊花,哪里有他们半分生路。
“我只问你一句,”云郡亭强忍着心痛,缓缓张开苍白如纸的唇,“你是不是受萧予慎指使。”
“若非公子有令,我又怎敢贸然行动。”宋翯答道,“圣上死期将至,我索性也将话说得明白些。”
“自从西酌帝找到公子,我们便打算搅乱西凉,让公子以周之墨的身份登基,而后再暗中支持你谋取东延,只恨公子假戏真做,对你生出了那一点情愫。”
“但,没有人会不爱权势,尤其是我们这种从泥坑里爬出来的人。”
云郡亭缓了缓,只觉心中一阵绞痛,如万蚁噬心一般,令他疼痛难忍。
他死死攥着温嘉言的手,从未想过,就连萧予慎也背叛了他。
宋翯假意叹气,而后道:“动手吧。”
几人逼上来,子逾勉强维持着镇定,眸光却略显慌乱,急切地寻找着生路。
“你们逃不掉了”
长剑高举,就在劈下来的那一刻被飞来的一柄弯刀击中。
那人顿觉虎口发麻,惊愕地看着弯刀飞来的方向。
是那几个醉汉!
几人拨开杂乱的头发,深邃的面孔暴露在众人面前。
“你们是大漠人,为何会出现在临京!”宋翯怒道。
几人眯了眯眼,各自拿出了藏匿于身上的弯刀。
几名暗卫稳住步子,以迅雷之势冲向云郡亭几人,但弯刀更快一步,随着一声锐响,暗卫在近在咫尺时被挡住。
“这是……”温嘉言扶着云郡亭的手紧了紧,分不清他们是敌是友。
“驾”
“驾”
紧接着,马蹄声自巷口传来,为首之人墨发高竖,一双深邃又不失少年气息的眉眼却令人望而生畏。
待看清来人,温嘉言险些喜极而泣:“那不是!”
“暮霭。”云郡亭也抬首,盯着来人片刻,缓缓道。
弯刀过境,宋翯眼见事情不妙,吩咐几名暗卫道:“放箭!不能让云郡亭跑了!”
几人立即弯弓搭箭,大漠人来不及阻止,箭矢如雨点般向三人袭来。
危急之时,云郡亭奋力将温嘉言推开数米。
就在他准备坦然赴死之际,子逾回过身,将云郡亭护在怀中。
“子逾”
云郡亭一声惊呼,子逾背后已然中了数箭。
“子逾啊……”云郡亭不敢置信,颤抖着手要去摸他的后背,却被他一把拉住。
“王爷……”
他从怀中拿出一沓纸交到他手中,强忍着背上的伤开口:“王爷,我不能再辅佐着您了。”
“别说胡话!”云郡亭骂完,又带着哭腔哀求:“我这就带你去医治,我、我带你去医馆,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你撑一撑,好吗?”
“王爷,陪你这些时日我真的知足了,我该去见他了……”子逾眼前划过一个温良的笑容,他这一刻,面上带着坦然。
“王爷啊,您要好好的、好好的,我会告诉他您很好,让他不要惦念你。”
“不!不行,你别走,我求求你!”云郡亭抱着他,一时泣不成声,“好多人都走了,我不能再没有你了!”
子逾听到这话,忽而落了泪,他道:“王爷,我没有背叛你,从始至终您都是我的主子。”
“我信你,我信你!”云郡亭嘶吼着,“我是信你的,你留下吧,你留下好吗!”
四周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云郡亭感受到肩上的重量渐渐加重,气息也变得微弱。
子逾半阖着眼,恍惚间看到了墙角那一朵不知名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