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钰应了一声,身后的凌七与凌六快步上前为两人打帘。
靳北的将军皆在此候着,见两人前来纷纷行礼。
凌君钰本想请云郡亭上坐,不想云郡亭却以他是主将为由回绝了。
见云郡亭真在侧旁落座,帐中气氛稍稍缓和。
凌君钰接下来说的,云郡亭细细听着,倦了便抿一口酽茶。
他本想着回小院瞧一瞧闻谏,不想恰逢凌君钰觉察出北秦士兵的动向,紧急召集将军们商议对策。
“北秦擅骑兵,骑兵着重甲。年前,北秦的骑兵又让工匠加厚防护,就连马腿都被护住。重骑过处,我军恐抵挡不住。”
“不如借鉴西凉赫城一战,调虎离山?”
“不妥,”凌君钰即刻便将这法子驳了回去,“当时北秦节节败退士气大不如前,且堑东的守将可是端毅侯。他睥睨战场几十年,可不是北秦宁王那般倨傲之人。”
“可侯爷长在战场,不比那西凉安王强上千倍万倍?”
“安王那是仗着垣忠侯在后方守城,他才敢如此放肆!”
凌君钰没有说话,争吵过后的帐中一片死寂,士气低迷。
倏地,角落里不起眼的贺岁聿开口道:“北秦人的盔甲那么重,行动不便,那咱们为何不能将骑兵繁缛的盔甲卸去,换上轻甲?”
“小子,”一个大汉拍了拍他的肩,“你当北秦人手中的尖刀长矛是摆设吗?”
贺岁聿抿了抿唇,却仍旧红着脸说道:“他们的盔甲只露出眼睛,咱们的骑兵行动灵活是很容易躲过的!”
“谁教你打仗是躲开的?!”
“躲开有什么用?重中之重是取胜!”
贺岁聿佯装惧怕地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退缩却又不甘心。
他对着凌君钰喊道:“侯爷,属下知晓以前的仗是怎么打的!可也不能一味地墨守成规!”
“凌侯。”云郡亭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蓦地出声。
凌君钰看向他,眸中带着几分防备,“王爷有话请讲。”
云郡亭捏着杯盏,偏过头咳嗽两声,几番犹豫后还是搁下了茶盏,他道:“帐中窒闷,本王想出去走走。”
待出了营帐,他才松了口气。
有小卒将他的马牵来,他接过缰绳,只身一人向松山小院走去。
他走出校场,途经一条小巷,将身在暗处的无乂唤了出来。
他拿出贴身带着的令牌,递给他道:“去别云山庄,让玄商准备一些人手赶来靳北。”
无乂挠挠头,领命而去。
云郡亭跑完马早早地让暮霭回了小院,待他回来,得知闻谏还在小院中才松了口气。
两人至屋中,暮霭才将纸条递交给云郡亭。
云郡亭接过纸条,展开后只觉上面的字迹潦草不堪,像是三岁孩童的随意涂鸦。
除了长明,他想不出第二个能将字写成这样的人。
他哭笑不得地瞧着上面的墨迹,心觉他又被老侯爷抓来了边关。
不过这次,他们是敌人。
夜深时分,云郡亭找来了贺岁聿。
“握瑜不在,你我来下一盘?”云郡亭披衣坐在灯下,手边摆着白子。
贺岁聿应下,在他对面落座。
“我知晓你的想法。”云郡亭瞧着他落子,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贺岁聿揉着虎口,不解地抬首望向他,而后又道:“王爷……”
“可是,凌君钰的祖祖辈辈皆守在这片土地上,他的策略皆是自百年前便流传下来的,他不想变,这是因为他觉得没有比用重骑抵挡重骑的更好的方法了。”
“这样下去,北秦人的重骑终究会踏过靳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