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府
烛光跳动,云郡亭的影子被映在墙上,也像是随风摇曳一般。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还未回来吗?”云郡亭翻着书页,也不知有没有看进去。
祁珞上了酽茶,道:“回王爷,并未……”
纸页被攥皱,云郡亭蹙着眉心问:“还是没有消息?”
祁珞默默嗯了声,眼瞧着已经到后半夜了,又劝道:“公子兴许是被詹郡之事绊住了脚,近来开春,茶楼也是最忙的时候,王爷还是安置了罢?”
“罢了。”云郡亭拢了拢披着的轻裘,道:“我去透一透气。”
祁珞心知拦不住,吩咐人灌了手炉,忙跟了上去。
云郡亭出了予亭居的门,心中愈发不安,往屋顶一瞧,招手让无乂下来。
“王爷!”无乂飞身下了屋檐,跪在他面前。
云郡亭垂眸道:“你去谨玉茶楼瞧一瞧,务必要见着他!”
无乂将要领命而去,却听云郡亭叫住了他。
“宋与偕呢?让他随你一道!”他道。
无乂听命,忙又去寻了宋与偕。
云郡亭身形晃了晃,拨开祁珞要来搀扶的手掌,朝外走去。
祁珞跟着他的步子,经角门径直向正门而去。
云郡亭扶着门前的柱子,犹如在西凉的东延府时,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不去添乱……不能去……他会回来……”
云郡亭指尖压在柱身上,泛着惊心的艳红。
他此时只愤恨自己太过渺小,每每都是萧予慎护着他,若是萧予慎有何不测他却做不到任何事情。
他有些……怨恨如今的自己。
祁珞听着云郡亭喃喃着的话语,不由心疼又隐隐担忧,到嘴的劝说之语再也说不出来。
--
临京城
无乂与宋与偕在城墙下勒马,他将头上的斗笠往下压了压,摸向腰间的牙牌。
他们前去茶楼却扑了个空,询问后才知萧予慎与茶楼之人去了詹郡,今夜便将赶回,可别提萧予慎,就连茶楼来报信的人都没有!
此事蹊跷,宋与偕疑心是万古商行岑邑的人从中作梗,忙集结人手要出临京城。
“城下何人?”有人问。
火把的光亮照下来,却依旧看不真切。
无乂与宋与偕二人亮出牙牌,城墙上道:“今夜虞大人确是提及有人要连夜出城,还您再等上一等!”
无乂应了声,微微喘着气,心觉这是去寻虞恪核查,不由得暗叹云郡亭想得周全。
待出了城门,二人带着人沿官道一路疾行,不敢停顿半分。
--
临京郊外,沙石飞溅。
萧予慎一早便给云郡亭留了信,说是赶去靳北詹郡。他心中记挂云郡亭,待事情了解,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如今春寒料峭,詹郡被冻死者不占少数,朝廷拿出的那点赈灾银两外加层层剥削,早已所剩无几。
萧予慎心知云郡亭此时乃是拉拢人心的时候,便紧赶着去了一趟,以低价将药材棉衣卖给郡守。
他本想着今夜定能赶回,却不想被事情绊住了步子,只得先着人回去报信。
“报信的人,应当到王府了吧?”萧予慎偏过头,问遗殇道。
遗殇抬首望了眼天色,回道:“回主子,算算时间,早该到了。”
冷风直往口中灌,萧予慎便不再开口,反倒是遗殇劝道:“主子,咱们到了临京也进不去,不若就近寻个客栈歇一歇?”
萧予慎一只手捂着风领,道:“咱们在城门前等上半个时辰便能进城,待到了王府歇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