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殿下。”

云郡亭匆忙后退一步，回礼道：“是小王冲撞了，竟不知是哪位娘娘。”

女子身姿一转，复坐回石凳上，指尖轻轻拨着琵琶，道：“殿下既会来此，还会不知妾的身份？”

云郡亭垂着首，眸光瞥向地面，如实说道：“娘娘，此处是小王出宫最近的路。”

女子指尖倏地动起，琴音一转，又成了《广陵散》。

琵琶声一出来，云郡亭顿时一愣，这首曲子所述之事，乃是刺杀！

女子只弹奏到一半，便又扶着琵琶媚眼如丝地望向他。

“你早就知道本宫的意思。”她笃定地说道。

云郡亭垂着首，并不答话。

他若说头一次进宫两人撞见还能说是巧合，那两次她都处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便只能说明一点她在等他。

“本宫名为许昔，”她没听着云郡亭的答话也不恼，靠在琵琶上，接着说道：“早年是宫中婢子，受皇贵妃娘娘搭救，这才留了一条命。”

“原是如此。”云郡亭喟叹一声，不由唏嘘。

少顷，他拢着袖站在风中，又说道：“这首曲子，娘娘万万不可再弹了！”

“这里没有别人，我所在之处绝不准许旁人打搅。”许昔扶了扶簪子，起身出了亭子，挑衅一般地说道：“殿下不必害怕。”

“小王是为娘娘着想。”云郡亭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许昔将声音放柔，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几分慵懒，“那便多谢王爷”

许昔立在风中，细细端详着云郡亭的面容，半晌，很轻地说了一句：“你与她，可真是像。”

这句话被风吹散，并未落到云郡亭的耳中。

云郡亭一直未去瞧他，长久的沉寂过后，他道：“娘娘若是无事，小王便先行离宫了。”

说罢，他就要走。

“翊王殿下！”许昔叫住他。

云郡亭只好停住步子，回头望向他。

许昔道：“本宫知道你要做什么，本宫会帮你，不过也只是因为慧懿皇贵妃。”

“那便多谢娘娘。”云郡亭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昔额头抵在琵琶上，目送他离去。

慧懿皇贵妃殉葬多年，她从前护不住皇贵妃，那么时至今日她定要护住她的唯一血脉。

第79章 万古商行

是夜 临京皇宫

栖梧宫中烛火才熄，万籁俱寂。

云犹厌与许昔两人出了汗。许昔绕着垂下的青丝，依偎在他怀中，道：“你今日，为何总是心不在焉？”

云犹厌闻言回过神来，拨开她的指尖握在手中道：“还不是那些个大臣，整日给朕找不痛快。”

许昔挣开他的手掌，直起腰身，柔弱无骨的指尖抚上他的面，“圣上有何烦心之事，说来与臣妾听听？”

“既是烦心事，又怎能让爱妃知道了心烦。”云犹厌道，“咱们安置吧。”

许昔闻言垂下手，翻过身背对着他道：“那既如此，便安置了罢！”

云犹厌早已习惯了她这副样子，又像以往那般过去哄她，“爱妃别气，朕也是心疼你！”

许昔使了会儿小性子，而后才回过身，娇娇柔柔地倒在云犹厌的胸膛之上，道：“圣上一忙起政事，总将臣妾弃之如敝履！”

“朕心疼爱妃还来不及呢！要怪就怪那些个老臣，眼睛个个都要贴到朕的身上，连后宫之事都要插手！”

屋内没有烛火，许昔隐在夜色中，听着他的甜言蜜语，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

许昔道：“圣上既与臣妾心意相通，那若是让圣上烦心之事，臣妾也想为圣上分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