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延府的桂树抽了新芽,春寒料峭,枯木逢春。
周之墨去垣北那日,西康帝在宫中大摆筵席,他称病未去,实则是不知怎么面对周之墨。
他想对他说一句平安,也希望他平安,可他们中间隔了太多,他也并不是圣人。
黄昏时分,东延府大门紧闭,他从门缝中窥探着外面。
在飞扬的尘沙与欢呼的百姓间,他见到了束着墨蓝色发带的少年。少年将军,意气风发。
纵马过街的周之墨似有所感,或者说只是想再看一看他心悦之人的住所。
目光交汇,云郡亭心中怅然若失,对他这般上心之人,这世间怕是不会有第二个了。
待周之墨走远后,他问子逾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子逾不知原委,只道,王爷若觉得错了,日后弥补便是。
周之墨走后不久,大皇子与二皇子封王开府,云郡亭也就不必入宫伴读了。
又过了几日,时凉也被送回了东延府。
夜间,时凉早早便被云郡亭赶去休息。子逾服侍云郡亭睡下后,轻掩上房门退下。
待院中无光时,云郡亭才蹑手蹑脚地披上氅衣到了耳房中。子逾住在厢房,相隔较远,听不着动静。
月色皎皎,透过窗纸落在云郡亭的脚下。
“奴才就知道王爷要来。”时凉坐在榻上轻笑一声,让出些地方来。“王爷睡里面罢。”
“你有伤,你睡里面。”
“奴才的伤早已经好了,倒是王爷,别又着了凉。”
云郡亭不搭话,轻轻推了推他,似是在催促。
时凉无法,倾身躺到了里面。
云郡亭也躺下,两人面对着面。云郡亭问:“这些时间,过得好吗?”
时凉微微摇了摇头:“见不到王爷,怎会好呢。”
云郡亭自责道:“是我无能,护不住你。”
时凉焦急地说道:“王爷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奴才为主子而死,天经地义。”
云郡亭往时凉那边靠了靠,哽咽道:“可是时凉,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王爷且宽心,奴才命硬着呢,会永远在王爷左右、永世不会背叛王爷的。”
云郡亭心中动容,同时又微蹙着眉在思忖着什么,良久后才道:“时凉,我准备与长公主做笔交易。”
第8章 寒风朔雪
“你想通了?”
云郡亭从容地放下茶盏,微微颔首道:“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独善其身太难,也护不住时凉,唯有将权柄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长公主的指尖扣着桌面,那朱红色的珠络略微晃了晃,“你有何条件?”
“待公主成了储君,可否放我回归东延?”
长公主蓦地笑了,“你在东延毫无根基,在西凉不是更好,只要你成为我的谋士,我将保你一世荣华。”
“公主,我的母妃含冤而死,她无人祭拜无人替她申冤。是以,我须得回去。”云郡亭道。
窗外呼啸的寒风转暖,回廊处摆着的桂花树如今生了绿叶,郁郁葱葱。
长公主今日听闻他说这些不免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后,他心中微动,又想起与另一个人交易,便应了下来。
“那我便在此感谢长公主大恩。”云郡亭起身,行了满满一礼道。
长公主挥挥手让他坐下,涂着蔻丹的指甲晃着茶盏:“既如此,怎么也要拿出个投名状来不是。”
“这是自然。”云郡亭道,“如今太后的母家林家势大,西康帝陛下又是个孝子,我有一计可将林家势力归公主所有。”
--
垣北苦寒,周之墨可算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