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措手不及,进退两难。”
“他无异于自掘坟墓,”沈遘道,“想必你这些日子的见闻,又可为他的贪腐补充新罪状了吧?”
香橼子不答。他开启锦盒取素笺,念出上面的字:“许是前生错过,相逢莫问因果。斜簪云鬓,漫绾青丝,闲挑胭脂,皆可。”
不屑地笑笑,他提笔在那素笺上续道:“原是今生犯错,相逢才有因果。琢簪美玉,品蟹西湖,藏娇金屋,呵呵。”
第134章 陆【真相】
不久后周源贪腐事发,被查处严办。香橼子早已离开他西湖小园,却也不愿再回知州府邸,请求回父母故居居住。沈遘挽留,见她执意如此,亦只好准她所请,放她归家。
香橼子拒绝了沈遭的财物赠予,守着自己家中几亩薄田,针黹女红度日,再不听人议婚,心如止水地生活着。直到一日,乐坊行首阮弦微叩开了她的门。
“沈知州病重,想见见你。”
香橼子一惊,忙问是什么病。阮弦微道:“他近日主持杭州凿井工程,引西湖水入城,方便百姓。日夜不休,最终病倒。还跟上次一样,头晕目眩,胸闷呕吐。药饵无效,他便又把以前为他看病的高僧文捷大师请来。大师说,上次余毒未清,将如跗骨之蛆,待他操劳过甚时便会发作。”
香橼子追问文捷大师可有良方诊治,阮弦微摇摇头:“他说此毒药理精妙,他也化解不了。”
香橼子思忖须臾,对阮弦微说:“我会继续研读药典,遍寻名医,若觅到能给知州治病的良药,便烦劳阮娘子给他送去。”
“姑娘何不亲自送去?”阮弦微问。
香橼子道:“回去无非再做他的棋子,总是被他掌控在手中。”
“你还在介意周源之事?”阮弦微叹道,“以沈知州的睿智,若无十分把握让你全身而退,怎会送你到周源家中?”
香橼子不语,阮弦微又道:“你的倔强,周源的多疑,他都心知肚明,知道你不会受损,才出此招。而你若不亲自看看周源家中情形,异日查处周源,恐怕难免疑心是沈知州挟私报复。”
这话香橼子想来亦觉有理,未加辩驳。阮弦微再劝她回知州府,她仍摆首:“知州吏事精敏,锄治奸蠹卓有成效,我自是钦佩。但他手段过于冷硬,有时难免牵连无辜,连我家也因此蒙难……每每想起当年事,总觉与他之间有屏障,难以逾越。”
“你家之事,知州跟我说过……”阮弦微徐徐伸手到香橼子眼前,褪袖子至手臂处,让她看上面阡陌纵横的伤痕。
“跟任康敖在一起的时候,他打骂我是常态。毁容之前我的手足身体被他鞭笞、刀割、火烧已经很多次,现在你看到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打骂我之后,他往往又会抱着我痛哭悔悟,说再也不这样了。于是我都容忍了,一次次地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只要我原谅他,他会好起来的。但是,最后……”
阮弦微揭开面纱。香橼子看见了一张可怖至极的曾经的美女的脸,有些陈年刀疤像咧开的嘴,呈现着诡异的笑容,有些带着缝合的痕迹,却留下黑褐的色泽,像多足的蜈蚣。左右交织,几乎面无完肤。
“当年知州杀了他,我念及旧情,也曾为他落泪。知州告诉我,此人屡教不改,是无心向善了,更可怕的是还有才气。现在他还未得志,就已经为非作歹至此,倘若异日出仕为官,便如虎生翼,难以控制了。如今若不除之,将来必为民患……你在公主身边长大,目光所及,无不美好,以前难知人间疾苦,知州却生于关系盘根错节的大家族,从小就面对各种争斗,所以看人很准。他的元配当年莫名其妙亡于钱塘家中,也不知是被家人还是仇人所害,于是他看待事物习惯先从坏处想……他亦自知这些年锐于惩恶,树敌过多,因此适度地疏远你,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