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开会去了，哥。”

时楚生点了点头：“你去吧。”

“好。”沈祁乖乖道。他的那堆文件搁在时楚生面前的桌子上，沈祁弯了下腰，好像要把那堆资料拿走。突然，他转过了头，目光和坐在面前的青年豁然相撞。

“哥，这里有个传呼机，”沈祁还弯着腰，顺便不紧不慢地叩了叩桌子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你如果要什么东西，你直接按一下，会有人过来服务的。”

沈祁走后没多久，时楚生就去后面的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他全身上下还是湿漉漉的，有些不舒服。时楚生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选择把里面一件巨大的浴袍披在了身上，边擦着头发上的水边往外走。

这浴袍很新，但是尺码却很大，看起来像是沈祁的。下摆的边缘几乎垂到了他的脚踝，时楚生走路有些不便，于是就把最后的那一截挽了起来。

有点像小朋友偷穿大人衣服。时楚生莫名其妙想到了这个比喻。

下一秒，他就飞快地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比沈祁整整大了五岁，如果这么比较起来沈祁才是小朋友，他自己……只不过只是有点矮而已。

擦头发时，他还无意碰掉了一本书。时楚生一只手抓着头发，一只手便把地上的书够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发现那本书沉甸甸的，书封上还镌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沈祁大概也是不上心，所以才会随意地把这本书搁在书架的最外面，一碰就掉。

他忍不住翻开看了眼，原来这是一本相册。

翻到第一页，时楚生眸里的光就暗了暗。出现在第一页的人他都认得，分别是年轻时的沈兴，还有前几天在商场遇到的秦雪与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不像沈祁，应该是沈兴的二儿子，那个在地上撒泼打滚要吃的男生。

时楚生继续往后翻了几页。这本相册很厚实，展现的内容基本上是这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有小男孩第一次走路的，有小男孩第一次学吃饭的，还有小孩第一次上幼儿园的……他翻了没几页就失去了再看下去的欲望，于是把相册收好放回了原地。

真是幸福的三口之家。时楚生突然想到，当沈兴正在为他的小儿子笑眯眯地记录日常时，沈祁在干什么呢？

场景回溯。时楚生的思绪往后倒退，再次回神时他已经回到了当年沈祁关着他的那个地下室里。

那几天的沈祁絮絮叨叨和他说了很多事，但是那时的时楚生已经对他失去了倾听的耐心。沈祁却不这么想，他和时楚生能聊的话题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他只好抓着旁边青年的袖子聊起了他的童年。

“我从小到大，我妈对我就很严厉。”

旁边的青年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但他闭紧了眼，连头也不想向那边转一下。

沈祁接着说：“其实我怕黑是因为我小时候没有写好作业，我妈……经常会把我扔到旁边的杂物间反省。每次把我一扔，她都要锁门把我关一个晚上。无论每次我在里面喊得多么撕心裂肺，我妈就是不会理我。她认为这是反省。”

“还有我五岁那年，”看见时楚生不理他，沈祁愈发抓紧了青年的衣袖，像是抓紧了一根可以救命的救命稻草。

“沈兴给我送了一个蛋糕，当时他把它放在了我家门口，我拿到了，”沈祁红着眼睛，“但是祁娟发现了。她说我不成气候，于是就把那个蛋糕踩碎了……我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但是时楚生还是不理他。他整个人都有些急了，于是他用力地攥住青年的袖子明明是上位者，但是他的语气脆弱，几乎是哀求。

“哥哥，我这么可怜，你能不能可怜我一下呀？你就不能可怜我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