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程已经过半,身边是熙熙攘攘的热闹大街,那片小树林早已被他远远地甩到身后。理应说,时楚生应该庆幸。
但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坐在座位上。窗户没有关严,十月份的寒风顺着那一丝缝隙呼啸着刮进车内,他靠近窗户的那一片皮肤早已被吹得麻木。但是他就定定地坐在那里,似乎思维也被风吹得飘零去。
明明不应该继续想沈祁的,但他仍不可控制地想起沈祁那拔高的个子,他单薄的躯体,以及被他踹倒时下意识捂着腹部时隐忍痛苦的表情。
“……”
不行,不能想他了。
在沈祁离开后无数辗转反侧的夜里,时楚生曾经无数次这样告诫自己忘了他,忘了这个人,忘却这些不愉快的经历,这样就可以装作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曾经无数次潜移默化地告诫自己,即使他对沈祁这个人尚且存有感情,那也应该只是单纯的恨。
而这些洗脑似的思想与宣传在时楚生再一次见到沈祁时,惨烈地宣告彻底失败。
时楚生头痛欲裂地想道,他真的忘不了沈祁。
想起他黑色口罩下流露出的一方瘦削冷硬的侧脸,他会情不自禁地想,为什么他会这么瘦?难道是没有吃好?亦或是国外的伙食对他而言不习惯?
想起他踹过去的位置,想起沈祁那双欲言又止的棕黑色眼睛,时楚生还是会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这一脚踢过去真的狠了些?他是不是真的没有装?
……最后,时楚生很悲哀地发现。
他对沈祁的习惯性关心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这些习惯性的痕迹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弭的。
即使这个人曾经对自己做出很坏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对他的关心,还是会下意识地去反思自己,去关心他。
……真贱啊。
时楚生心烦意乱,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手指碰上藏匿其中的冷硬一角,他动作一顿,然后把那东西抽了出来。
是他刚刚去超市时顺手买的万宝路。
粉红色的烟盒,小巧的烟身。青年掀开盒子,里面的烟又细又长,全身上下涂着奶白色的光泽,烟嘴处更是莹润得像涂上了一层上好的釉料。
时楚生不喜欢抽烟,尤其是不喜欢这种外国烟。但是他现在很烦,还是忍不住想抽一支。
他看了窗外一眼,随即打开窗子。冬季猛烈的风随即灌涌而来,强烈的冷意如刀锋般瞬间席卷他全身。时楚生冷得肩膀抖动了下,然后弯着腰挡住风,右手点燃了这支烟。
那点猩红色的火星瞬间窜起,白色的烟雾随着猛烈的风席卷着去了窗外。时楚生垂眸,把烟嘴递进嘴里的时候,他差点被卷进鼻腔里的烟雾呛住。
……
火星燃至尽头的时候,青年持烟的动作一顿。他突然想起,沈祁好像真的不是装的。
沈祁以前再骗了他多少,再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装过病。
看来这次是真的踢到哪里了……而且踢得有点重,不会是踢到胃之类的什么地方吧?
想是这么想,青年的眉头却紧紧蹙起。烟身上的火星即将燃至手指,他把烟头摁灭,紧接着把它往窗外一弹,目送着它随风而去。
算了,这么大一个人,还不能去医院吗。时楚生最后自暴自弃地想,只要他别再来找我就行。
接下来的几天里,相安无事。
团建之后,时楚生的公司忙碌起来,整个公司都在为外国人投资的事情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时楚生打听不到这件事情,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这人要和他们公司合作很大一笔项目。
多余的他探听不到。时楚生还是有点奇怪,这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