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不由得一抖。
被沈祁抱出去的时候,时楚生整个人还是茫然的。
他发着高烧,眼中的世界混乱而失重,盛夏的暴雨砸下来,轰鸣般在他耳膜旁敲响。他看着沈祁拿了把伞,因为没有手去打,只好咬着牙把伞杆子夹在肩膀上,整个人头歪着把伞勉勉强强地打了起来。
明明没有过多久时间,外面的景物好像也没有改变,但时楚生就是觉得外面的天地颠倒过来,一花一木,一草一叶,所有的东西混乱地揉成一团,随着沈祁沉重的脚步把这些东西都踏得稀碎。沈祁抱着他,走进了街对面的小诊所。时楚生抬眼的瞬间,还看到了上次他和陈儒生一起下的苍蝇馆子,卷帘门拉着,陌生而冷僻。
幸好那家诊所24小时营业,时楚生被抱进去的时候医生大叔被他们吓了一跳。这个医生还是认得他们的,便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小祁,你不是说你和你哥哥去旅游了吗?”
……去旅游了。时楚生被这个荒唐的理由搞得想笑,沈祁这个疯子什么理由都编得出来。
沈祁抱着他,把他缓缓地放在床上。时楚生脸侧着,下一秒就听见沈祁平淡的嗓音:“不是,我把我哥囚禁了,这下才放他出来治病。”
医生猛地瞪大了眼,似乎听到了什么炸裂的东西。而少年的表情还是很镇定,好像他说的事情就是平常的家长里短,并不值得去因此夸张。
沈祁垂着眼,把一旁的被子放下来,细心地帮他拉好。
“他发烧了,你帮我看看吧。”
第38章 哥哥,下雨了
时楚生醒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
盛夏的雨下得猛烈。窗外的雨点铺天盖地压下来,毫无缝隙,密密麻麻地把天地压缩成极小的一片,无处不在的阴影扩散开来,在他脑海中渐渐地化成一片单调的水滴声。
持久不退的高烧已经消失殆尽,只是在他的头脑里留下了毁灭后的大片空白与茫然。露在外面的右手还打着点滴,轻微的点滴声敲响在耳边,很快便和窗外的雨声单调地横连在一片。
白色的窗帘飘动着,时楚生疲惫地阖了阖眼。耳边充斥着无所不在的雨声,慢慢地有极轻的脚步声过来。来人刻意控制着步子,好像是怕吵醒了谁一样。
“楚生?”
时楚生蓦地睁开了眼:“陈儒生?”
面前的陈儒生显得有些狼狈。他的面色苍白,胡子连着几天没刮,连下颚都长出了青绿色的胡茬,甚至连身上的短袖显得皱皱巴巴,最末端也被人潦草地扎进裤子里。
他手上还抱着一束漂亮的栀子花,舒展的嫩绿色的枝叶下,青年好像看到那人的手紧张地抖了抖,接着他还是选择轻轻地把这束花搁在了床头柜旁边。
“我,你……”时楚生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他看见陈儒生在他面前蹲下来,接着那人低头,把青年身边散开的一点被子折好,塞回了他的胳膊下。
被沈祁关了太久,久到时楚生都分不清日月颠倒,都分不清外面的雨声甚至蝉鸣,甚至陈儒生靠近时他甚至也下意识地觉得单薄,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一张苍白的纸。
察觉到时楚生想说些什么,陈儒生摇了摇头,然后他整个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下一秒,他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轻轻卷起青年耳边的头发,再细细地把它卷到耳边。
“你瘦了。”他说。
虚幻与现实的交界瞬间被击破,时楚生濒死之际终于能浮在水面上大口呼吸。他睁大眼睛,胸口急促地起伏着,眼角湿湿的,好像有泪滚落出来了。
“陈儒生,我弟……沈祁呢?”
陈儒生似是没有想到他率先会问这个问题,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如实告诉他:“沈祁不见了。”他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试